冷月隱入雲,路口孤燈明滅。
寒風掠過空巷,犬吠聲自遠處幽幽傳來。
“丫頭,你在這兒等著,我去雲家彆院探探情況。”暗影中,白秋雨叮囑身旁的葉弦歌。
後者抱著酒壺仰頭痛飲,醉得兩頰通紅,眼眯如月牙:“哥快去,我盯著,順道帶壺酒!”
自白秋雨斬李三、闖府衙,到青陽觀被毀……身世揭曉,葉弦歌壓力倍增卻半句未提。
隻因怕分他的心。
之前,剛路過酒館買了壺酒,正好澆澆心頭煩躁。
“少喝點,你若是喝醉了,我可不扛你回去。”白秋雨抬手掩住鼻翼,他實在不喜聞酒味。
“哥真囉嗦,我‘千杯不倒小弦歌’的名號可不是吹的,這點竹葉青算什麼?”弦歌嘟囔一句,舉壺痛飲。
“行,你繼續喝吧,我才懶得管你。”白秋雨丟下這一句,便朝雲家彆院急掠而去。
腳尖在岩石上一觸,縱身躍入彆院之中。
弦歌仰脖灌下一口酒,望著白秋雨遠去的背影咂舌:“這賊溜的身手,不偷酒可惜咯!”醉眼眯成縫,嗤笑出聲,“不懂酒的人,哪知道這滋味多痛快。”
“女施主,小僧陪你喝兩杯?”黑夜中突然冒出顆大光頭,圓潤臉蛋透著喜感,手裡拎著隻烤得冒油的羊腿。
“哇!分我一口!”葉弦歌盯著那金黃流油的羊腿,眼睛亮得像星子。
六戒雙手合十,腦袋一晃一晃:“女施主見者有份,羊肉配酒,皆是緣法。常言道‘獨烤易糊,分食才香’,阿彌陀佛,開啃!”
說著撕下一大塊油滋滋的羊腿,塞給她。
“真香啊!”
弦歌雙手捧過羊腿肉,大口咬下,油脂混著肉香在齒間爆開,焦脆外皮裹著鮮嫩肉質。
她眯起眼發出滿足的“唔”聲,肉汁順著嘴角滑下也顧不上擦,隻含糊道,“大光頭…我叫葉弦歌,不是女施主。”
六戒接過酒壇仰頭灌下,隻覺辛香翻湧,醉意上頭,一抹嘴角酒漬,“好酒!”
相比二人在外喝酒吃肉,院中的白秋雨卻走了黴運。
桂花樹下,他蹭著鞋底,一臉嫌惡,剛翻牆進來,就一腳踩中了狗屎。
……
“今晚管事下令,沅州城近來不安,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彆讓賊人闖進彆院傷了人。”
幾名手持火把的帶刀家丁,與另一隊家丁招呼一聲後,在石亭前擦肩而過。
矮個子家丁拽了拽前麵胖家丁的腰帶:“聽說昨晚北城又死人了,全身血被吸乾,那白秋雨也太狠了!”
胖家丁回頭啐了口:“這幾夜城裡天天死人,人心惶惶的,都說是青陽觀被毀招來的禍。”
“我看準是白秋雨修煉什麼魔功,需要吞噬凡人的鮮血,從而導致他朝城中的百姓下毒手。”
“我還聽說城中出現了密境,有天才地寶,靈丹妙藥,修行功法,也不知真假。”
……
“打起精神來,後麵的趕緊閉上嘴。”家丁頭目朝後吼了一聲,那胖矮家丁立馬住嘴。
“頭兒,我去旁邊撒個尿。”矮個子家丁喊了一聲。
“趕緊的,真是人懶屎尿多。”家丁頭目不滿的說道。
“矮個子剛要去假山後撒尿,就被一隻手拽了進去。
片刻後,‘矮個子’低著頭歸隊,隨巡邏隊到右廂房時,聞到濃鬱藥味,便拍了拍胖家丁:“這右廂房咋守這麼嚴?”
胖家丁往右瞧了一眼,低聲道:“聽說裡麵有位家主大人的好友,估計是家主派人為他戒備,以免其他人打擾他的休息。”
“原來是這樣。”
他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那右廂房,最終跟著巡邏隊伍遠去。
待半柱香後,白秋雨爬上右廂房的屋頂,揭開一塊瓦片,望裡一瞧,便看見一名男子盤膝坐在床榻之上,運功療傷。
突然,一道玄光破空而來,白秋雨瞳孔驟縮,旋身躲過。
黑暗中,幾道身影現出身形,為首的冷笑:“白秋雨,雲家早料到你會來送死,沒想到你還真是自投羅網來了!”
“青陽觀被毀,我師尊被殺,皆跟你們雲家有關?”
白秋雨打量著庭院中站著的三人,為首者正是雲家家主,雲昭然。
“不錯,青陽觀被毀,你師尊被殺與我們雲家有關。”
“你們殺我師尊,毀我青陽觀就是為了放出嘯月狼王吧!”
“看來你很聰明,竟然連這都知曉了。”
就在這刹那,腳下琉璃瓦砰的一聲巨響,一道人影從中飛躍上來,白秋雨倉促間落入庭院中。
“殺了老的放跑小的,識趣點早該逃了,偏要上躥下跳鬨得人儘皆知!”鷹鉤鼻在屋簷上冷笑,“今夜就送你們師徒地下團聚!”
周圍跳出一隊家丁,火把映著長刀,顯然埋伏已久,就等他自投羅網。
雲昭若喊道:“白秋雨,束手就擒吧,你若是願意把青陽觀留下的寶物交出來,我雲昭然可保你不死。”
白秋雨冷笑一聲,旋身掃過圍攏的眾人:“既要我命,又貪我寶,當我是砧板上的肉?”
他死死盯著屋簷上的鷹鉤鼻男子,唇角勾起一抹嗜血弧度,“儘管來拿,看誰先見閻王。”
白秋雨的話音未落,雲昭然身旁的家丁頭目已如鬼魅般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