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夜,無儘的寒風,蠶食著白秋雨殘存的意誌。
“丫頭,堅持住……你千萬不能死啊!”
噗通一聲,白秋雨栽倒在地,斷刃深深楔入大腿,古銅色的脊背與胸膛上,新舊傷痕交錯如蛛網。
每一次掙紮,都讓傷口綻開猩紅裂口,鮮血汩汩滲出,浸透身下的泥土。
雖然他的體魄強大,可傷勢太重,導致修煉《九玄妖決》所帶來的恐怖痊愈能力都跟不上。
今夜背水一戰,他殺敵無數,可若非心底的執念不滅,他怕是早已倒在血泊之中長眠不醒。
背上的弦歌雙目緊閉,慘白的臉毫無血色,惟有淡淡的呼吸,還證明著她尚存一息的生機。
“白秋雨,你給我起來呀……你答應過師尊要好好保護她,不能讓人傷害她……你絕對不能倒在這裡。”
白秋雨掙紮地站起身,撐著魚牙刀朝遠處,一瘸一拐地走去。
“即便要死,也不能死在這裡,帶丫頭去安全的……地方。”
佝僂的背影在月光下搖搖欲墜,像是隨時會被寒風吹折。
可他固執地往前挪動。
若是把他的命運比作一物,他好似石縫旁掙紮生長的野草——哪怕狂風將莖葉撕碎,哪怕碎石壓彎脊梁,根係仍在黑暗中倔強生長。
終有一日,這株野草會衝破桎梏,讓整個天地都看見。
廢墟之上也能長出擎天的綠意。
長街黑暗中,兩人正默默注視著白秋雨的一切,一人正欲上前幫助那少年,卻被身邊的人拉住。
“這小子命硬得很,死不了。”
砰~
當推開雲知意的大門,白秋雨看見院內,一具乾屍蜷縮在血泊中,身穿藍色短裙,正是雲知意本人。
白秋雨握緊門框,咬牙切齒:“李二狗!我發誓一定要殺了你。”
白秋雨強壓下衝天的恨意,將昏迷的弦歌輕輕放在床上。
危急時刻,他不再猶豫,翻手取出師尊留下的療傷丹。
那枚乳白色丹藥泛著溫潤的光澤,承載著最後的希望。
此丹名叫續命丹,顧名思義具有起死回生之效,白秋雨從未服用過,但師尊說可以救命,自然可行。
他毫不猶豫地將丹藥喂進弦歌口中,沙啞道:“丫頭,你一定會沒事的。”
喂完丹藥,白秋雨身形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他咬牙取出銀針,運起玄功,朝弦歌施展“九陽回命針”。
此針法具有回命救逆之效。
銀針破空如急雨墜地,瞬間沒入皮肉——人中穴提魂,內關穴通脈,中脘穴固本,太衝穴引氣……當第九針穩穩紮入湧泉穴時。
他眼前一黑,終於支撐不住,栽倒在地。
“還…沒完……不能倒下。”
他艱難地往後挪,背部靠在床邊,為自己針下三皇,複溜等幾大穴位。
身體的潛能再次被激發,白秋雨能感受到身體的疲憊與疼痛感在快速消失。
白秋雨悶哼一聲,徒手拔出嵌在大腿的斷刃,神奇的是傷口並未有鮮血流出,這也是針灸的玄妙之處。
他強撐著翻出鷹鉤鼻的儲物袋,神念一掃,心頭猛地一跳:上百枚靈石堆成小山,還有三瓶未開封的二品丹藥,最底層竟藏著一塊鴿蛋大的青紋鐵。
還有其他雜物,白秋雨一時無暇查看。
翻手間,掌心多了一瓶標記二品回春丹,具有療傷之功,應該是鷹鉤鼻為了給自己療傷購買的丹藥,如今卻便宜了白秋雨。
白秋雨連忙吞下丹藥,一股濃鬱的藥力在他的感知中,和九玄妖力一起緩緩的修補氣海洞天與經脈的破裂,還有其他患處。
他打開一瓶專門清洗傷口的藥酒,忍著痛,擦拭著身體上的傷口與血跡,再敷上特製的藥粉,已是半個時辰後了。
“不知丫頭如何了?”
白秋雨拖著沉重的身軀起身,探向弦歌脈搏。
“脈象沉穩有力,呼吸綿長均勻,看來在丹藥與針法的雙重作用下,弦歌暫無大礙了。”
白秋雨放下弦歌的手臂,深吸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這丫頭真是膽大包天,竟然強行施展慕北辰劍印,那劍印的威力豈是她一個通玄境初階能承受的。
索性有師尊留下的續命丹,再加上九陽回命針,終於算是在閻王爺手中奪回小命。
“當日聽慕北辰說此劍印可護主,沒想到還能主動施展禦敵。”
他回頭瞧著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弦歌,“隻是施展這一劍的代價也太大了。”
感歎後,他依次拔出弦歌穴位上留下的銀針後,便盤膝而坐。
取出二十枚靈石,開始修行九玄妖訣,靈氣循著九玄妖訣的法門,最終緩緩沉入氣海洞天之中,化作九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