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藥液如千萬鋼針,順著毛孔往骨頭縫裡鑽,臟腑似被烈焰炙烤著翻攪。
他死死攥住桶沿,青筋暴起的指節泛白,指甲深深摳進木紋,將“為師尊報仇”四字咬碎了往肚裡咽。
夜梟倚著楠竹把玩鏈刀,寒光與月光交織。
韓牧司負手而立,目光在少年深埋的頭顱上沉沉打轉。
戌時…亥時…子時。
隨著子時更鼓敲響,白秋雨額頭抵在桶邊,冷汗混著藥液滴落,喉間溢出破碎囈語:
“我…還能…再忍…啊!”
天光將明時,少年終是癱軟在藥湯裡,昏迷前最後一絲清明,仍在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為了變強,為了報仇,為了守護。
夜梟收刀時金屬錚鳴驚飛沉睡的夜鳥。
韓牧司望著終陷入昏迷的少年,半晌吐出句:
“此子筋骨,倒比血元獸的鱗甲還硬。”
夜梟抱起白秋雨朝雲家閣樓走去,“換我當年,一個時辰就得爬出來喊爹喊娘。”
韓牧司抬起頭,月光下的他,嘴角微揚,含有瘋意。
“血元獸的血液還隻是開胃菜,明日繼續,我很好奇這小子能堅持多久!”
午時三刻!
白秋雨從睡夢中醒來,他夢到自己被螞蟻啃食成白骨,又夢見一隻龐大的妖獸,在死亡前的奮力搏殺。
那山海倒懸,大地崩裂,死前的悲憤染青天。
“既然醒來了,就去吃東西,等飯後,開啟今日的練刀。”韓牧司推門而入,瞧著少年說道。
“好!”
白秋雨從床上站來,查一下身體,傷勢竟已結痂,隻是活動時,還傳來疼痛,走起路來依舊一瘸一拐。
但是傷勢的痊愈超過原來的預想,昨晚那湯藥並未白白忍受。
隻是回想昨日泡藥浴的時刻,他渾身打顫,實在是痛入骨髓了。
推門出去後,他先是看了一眼弦歌,對方的身體情況越來越好轉,又為她紮上幾根銀針。
持筆,開了一張藥方,起身去找夜梟幫他抓中藥,煎藥。
結果看見夜梟正在林中烤一隻大火腿,有一人那麼粗,切下來一塊塊,放在炭火上燒烤,撒上孜然等香料。
整座竹林都是烤肉的芳香。
白秋雨把藥方遞給夜梟,“夜梟兄,等下麻煩你幫我跑一趟藥鋪,抓五付中藥來,為弦歌熬煮……”
夜梟接過藥方,指著烤架上的烤肉,“你吃!儘情吃。”
“那我就不客氣了。”
白秋雨抓著烤肉就開始吃,僅僅一個時辰就吃完了半條火腿。
此時,他腹部鼓脹如七月孕婦,懷有雙胞胎。
“好撐呀!”
他艱難地盤膝而坐,運轉《九玄妖決》導引妖力彙入五臟六腑,整個五臟六腑如同一座煉丹爐,迅速消耗吞下去的烤肉,再轉化成氣血融入身體百骸。
喝!
白秋雨睜開眼,一聲低吼,憑空生成一股氣浪掀飛周圍的竹葉塵土。
站起身,筋骨哢哢作響,感受著體內的氣血如虎,他一拳砸在岩石上,岩石破碎。
飛濺的碎石更是砸斷擀麵杖大的楠竹。
韓牧司瞧了一眼那被吃一半的烤肉,微愣,“這是你一個人吃完了!?”
白秋雨扭過頭,吹著口哨:“實在是太餓了,就多吃了一點,你不會讓我吐出來吧!”
韓牧司撇撇嘴,心中暗道這小子胃口可真大,就這胃口繼續吃下去,還不得給我吃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