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雨,你竟然還沒毒發身亡,命可真硬!”
李熾霄起身,瞧著躺在地上的白秋雨,嘲諷道。
話雖如此說,可眼底卻有戒備浮現。
“我都說過了,你都沒死,我豈能先死。”白秋雨一陣輕咳,吐出黑血,語氣越發低沉虛弱。
如油儘燈枯的燭火,僅剩一點燈芯,終究難逃燈滅人亡。
“嘖嘖,再咳下去,閻王爺都該來收你了。”李熾霄踩住白秋雨的胳膊,來回碾磨,試探他是否刻意裝出來的。
白秋雨強忍疼痛,“放心,我死了,一定會拉著你一起步入黃泉路,以免你禍害人間。”
“你們這些自詡正義之士,總是一副自以為是,悲天憫人的樣子,我看著就覺得惡心。”
“心是明鏡,照得出惡鬼也映得出菩薩,你眼裡隻剩地獄,自然看不見人間星火。”
白秋雨一聲長歎,他對於李熾霄的處境與情緒能感同身受。
畢竟歸根到底,他們皆是一樣的人,隻是他選擇了善,他選擇了惡。
可他也比李熾霄幸運的多,他有一個愛他的師尊,劉叔,還有丫頭。
而他,僅僅隻有一人罷了。
就如師尊所言,生下來的人本無善惡,隻是遇善人為善人,遇惡人為惡人。
但是!
終究,再怎麼怨天尤人,自己的人生還是要自己做出選擇。
世人常言,一命二運三風水,可一切歸根結底,一個人的命運好壞,皆有己造。
他白秋雨身為妖邪,選擇繼承師恩,便是命由己造的篤行。
“虛偽!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若經我苦,未必有我善。”李熾霄指甲掐進掌心,血珠順著指縫滴落。
“這世間比你過得苦的人比比皆是,可他們卻不曾殺父弑母,亂殺無辜。”白秋雨一口黑血噴出,“你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我就是瘋子,你又怎樣,就你這樣要死的模樣,你能奈我何。”李熾霄掐住白秋雨的脖頸,將人淩空提起。
看著對方漲紅的臉、徒勞揮動的雙手,他眼底翻湧著癲狂的笑意,尾椎骨竄起的興奮幾乎要衝破天靈蓋。
“我就是瘋子,你能奈我我何,我今夜要殺光你們,用你們的鮮血助我修成神功。”
周遭的人儘皆癱軟,有人牙關打顫,有人閉目等死,沒人敢動彈。
醉仙散霸道至極,對三境以下修士堪稱無解,若無藥師施救或解藥,他們隻能癱軟等死。
趙強喉間發緊,轉頭望向東方:“娘,孩兒不孝,不能再侍奉您了...”
趙修遠露出一抹苦笑,拍了拍他肩膀:“怕什麼?橫豎都是一死,二十年後,咱們照樣是頂天立地的好漢!”
“小白施主,你莫非演戲演上癮了不成!”六戒和尚雙手合十,“再不出手,我們都得完蛋。”
嗯——?
李熾霄眉頭緊皺,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還未舒展眉頭。
白秋雨眼神驟變,鉗住李熾霄的手臂,另一隻拳頭,直取麵門!
血光驟閃,煉血幡瞬間護主。
“給我破!”
一聲猛喝,白秋雨妖力暴漲,氣海洞天白芒炸裂,拳如隕星轟落。
轟隆巨響,震碎城隍廟牆壁,李熾霄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
肋骨斷裂兩三根。
李熾霄魚躍而起,“白秋雨,你竟敢又詐我。”
“我詐的就是你,你暗中陰我的事情,做的還少了!”
白秋雨踏著殘月破牆而入,拳頭直取李熾霄麵門。
“今晚,我要揍醒你個烏龜王八蛋。”
這些時日積壓在內心的激憤,悲愁,不甘……皆融入在拳腳中。
“泣血盾!”
李熾霄猛揮煉血幡,無數殘魂虛影尖叫著纏成暗紅盾牌,死死護在身前。
這盾按記載能硬抗藏海境巔峰一擊,可望著白秋雨暴漲的真氣,他心頭發緊,指尖急掐法訣,七層血影光幕“唰”地立起,層層疊疊裹住周身。
當拳頭轟至麵門的刹那,李熾霄嘴角剛揚起的弧度驟然僵住。
“哢嚓——”
七層光幕如琉璃碎裂,拳頭砸在泣血盾上,盾麵瞬間凹下寸許。
“呼……”他後背沁出冷汗,剛鬆半口氣。
“再接我一拳——崩山!”
雷霆怒喝,白秋雨的拳頭燃起白熾,轟隆砸出。
泣血盾破碎,拳風直取李熾霄胸膛。
可血光驟閃,煉血幡化作護盾,再次護主。
李熾霄被轟飛,砸在長街之上,僅僅隻是輕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