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過了。說…上午有人來鬨事,把你家洗劫一空,你娘也受傷了。”
“可瞧見我大哥了?”
冬青仔細一想,“沒瞧見。”
徐青玉一愣,“那我妹妹呢?”
“也沒瞧見。”冬青就建議她,“我瞧著你家像是不太平,你去求二少奶奶開恩,讓她放你出府一次。”
徐青玉心事重重的將那本《畫春》塞到秋霜手裡,隨後又去求沈玉蓮,沈玉蓮聽說她要出府,這回倒是答應得痛快,臨走時似乎也猜出了她的心思,冷嘲熱諷道:“你那娘是個偏心眼的,八成是不肯拿銀子贖你呢。莫說二百兩,就是二十兩…她也不肯拿!”
次日。
徐青玉拿著對牌從角門而出。
徐家住得遠,徐青玉走了一兩個時辰才到。
果然,老遠就瞧著庭院裡空空如也。
這王氏是個勤快人,將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但灶上冷冰冰的,也不見火,瞧王氏那佝僂雙目紅腫充血的樣子,隻怕哭了昨夜一宿。
徐青玉無心和王氏拉家常,尤其是方才她敲門這王氏半天不應,假裝屋內沒人,還好徐青玉翻牆而入,落地瞬間正好看見屋內坐在炕上的王氏。
王氏目光躲閃,“你…你怎麼來了?”
從前王氏是不懼這女兒的。
但一年前女兒給她支了個收破布做絨花的生意後,母女兩雖然難得見幾次麵,但她總覺得這丫頭比以前邪性。
說話更冷。
眼睛更黑。
盯著你的時候眼睛賊亮。
讓人無端端發怵。
就像此時此刻。
徐青玉扭頭看向四下,隻見屋內空空如也,就剩一張桌子幾個板凳,年前置辦的木枷、屏風和床邊木幾都已不見蹤影。
尤其是…沒看見徐三妹。
往日她每次回家,都有徐三妹熱情相迎,那丫頭膽小靦腆,老遠就在巷子口等她,又是給她端茶送水做飯的,事情做得熱情,但就是喊她一聲“阿姐”都會臉紅半天。
徐青玉很早就賣身周府,兩姐妹不親近是自然。
徐青玉一顆心往下墜,直盯著那王氏問:“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還不告訴我?”
王氏愣了一下,隨後抓著徐青玉的手,就開始捶著胸口嚎啕大哭,“我哪兒還有臉告訴你!”
“你那不成器的大哥被那幫狗東西給帶壞了!如今成日待在賭坊連家也不肯回!”
“最開始還能贏一些錢回來!我想著小賭怡情,便由他去了!”
“哪知他越賭越大,漸漸的連生意也不做了!”
“家裡銀子被他輸了個精光!”
“就連這桌椅板凳都被他變賣了拿去填了那無底洞!”
“我早就說過,彆跟他那幫朋友來往!那些個狗東西一看見你哥掙了銀子就跟那蒼蠅似的圍上來,隻恨不得吸乾他最後一滴血!”
徐青玉如墜冰窟!
她雖早已料到讓他們交出贖身銀子或有困難,也隱約察覺到徐大壯自從賺了錢以後人飄飄忽忽。
可她被關在周府,鞭長莫及,縱然有所察覺,卻束手無策。
上次見麵,那徐大壯就雙眼烏青,神思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