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靈子還是滿臉迷茫之色,卻也沒再追問。
孔雅性子極為自持,短暫的爆發過後,很快就穩定下情緒,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交給白前,啞聲開口,“宋世子,白姑娘,蕭姑娘,這是五年前起,我就陸續收到的紙條”。
一直矜持端坐飲茶的宋正則騰地跳了起來,擠到白前身邊。
幾乎同時,蕭軟軟也湊了過來,當他不存在般直接朝他肩膀撞去。
宋正則哪裡敢叫她碰到自己,隻得含恨繞了一圈,繞到白前左手邊。
白前捏著香囊,抬眼認真看向孔雅,“孔姑娘,你希望你叔叔和未婚夫回避嗎?”
孔雅臉上淚痕宛然,神色清冷,“不必了,白姑娘你說得對,珍書死了,死在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這件事,我已經解決不了了,遲早,紙都是包不住火的,又何必再避諱這個、避諱那個?”
白前這才小心翼翼打開香囊,香囊裡是一張張張小小的紙條,每張上都寫著同樣的八個字,“謹言慎行,後果自負”。
字寫得有種彆扭的醜勁,應該是用左手寫成。
下方則是兩行娟秀的小字,第一行都寫的時間,應該是孔雅記下的收到紙條的具體時間。
第二行則亂得多,有寫書桌、地板、火盆的,還有寫書名、花名等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白前按著時間先後,將幾張紙條放在麵前圓桌上,一字排開。
孔雅清冷疲憊的聲音響起,“從五年前接掌家中中饋起,我就開始陸陸續續收到這樣的紙條。
下麵那兩行小字就是我收到後記下的日期,以及發現的地方”。
蕭軟軟性子最急,忙道,“還有塞在書裡,塞在花盆裡的,那肯定是你身邊的人乾的啊!”
孔雅疲憊點頭,“我也知道,也曾嘗試查過,卻根本查不出來。
每次,它們都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我身邊。
前年那一張,是我偶然想起去庫房清點物品,被塞在西洋鐘的鐘擺裡。
不是我發覺那座西洋鐘不動了,丫頭小子們又不敢動那種精貴東西,我親自拆了,根本不會發現”。
蕭軟軟驚訝,“這樣的事,能做到的人應該很少啊,這都查不出來?”
孔雅苦笑搖頭,“我們家連主子帶奴才總共也就那幾個人,我查過,絕不會是其中任何一個人。
所以,我隻能猜測,應該是有能飛簷走壁的梁上君子了”。
蕭軟軟甩了甩腰間的香囊,“孔大姑娘啊,話可不能說得這麼絕對啊!
有時候人問話是不管用的,關鍵時候還是得靠蟲子啊!”
霍伯征下意識往外圍挪了挪,他現在一聽到蕭軟軟說什麼蟲子,就頭皮發麻。
宋正則換了個問題,“那孔大姑娘知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孔雅臉上端莊的笑越發苦澀,“沒什麼其他意思,就是單純要我謹言慎行。
我第一次收到紙條,是十二歲,那時我剛接掌中饋後不久,發作刁鑽耍滑的惡奴。
當時,祖母曾勸過我,說我是孔氏嫡女,又年幼,手段不能過於酷烈,免得惹人非議。
下人就算犯了錯,打發出府就好。
我沒聽,堅持抄了那幾個惡奴貪墨的銀錢,補不上虧空的部分就發賣他們的家人補上。
再然後,我就收到了第一張紙條。
我沒當回事,結果當天晚上,我就突然上吐下瀉,低燒不止,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才勉強好了。
我當時還小,自己查探了一番,沒查出什麼東西來,就將紙條拿給祖母看。
祖母看了後,隻說應是柔姐兒與我開玩笑,還說我本來就身子弱,生病是常有的事,不要疑神疑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