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味誠實點頭,“皇上賜給我的宅子,離這不遠,地段好,還很大,價值連城,可我不敢賣”。
白前,“……我看唐大人的症狀暫時不要緊,等攢夠錢來也不遲”。
唐知味的神態更加誠懇,“我自中狀元就一直在翰林院供職,今年年初提為從五品翰林侍講。
之前就不說了,就算是現在的品階,我一年的俸祿,算上發放的祿米、布匹、花椒等物,加在一起一年大約八十兩。
刨去我的嚼用、還有維護宅子的花費,一年最多能省下二十兩。
要在白神醫這裡看得起病,大約需要攢二十五年,要想根治大約需要一百五十年。
白神醫,你看我能不能撐到二十五年後再治,一百五十年後,又有沒有必要再治?”
白前,“……”
唐知味再接再厲,“或者白神醫可以收我為徒,我很聰明的,很快就能學會。
一次看診說不定也能收到三千兩銀子,就能付得起了”。
白前冷酷無情,“或者,你也可以等蕭姐姐承認你是她的未婚夫。
蕭姐姐賀孔姐姐一個小生辰,就拿出了三千銀子。
若是她承認了你是她未婚夫,你的生辰,她說不定會拿三萬銀子,夠你看六種疑難重病了”。
唐知味,“……不若白神醫你還是收我為徒吧,我保證我真的很聰明,一定能將神醫你的醫術發揚光大”。
白前冷靜提醒他,“你比我年紀大,不出意外,你會比我早死”。
唐知味,“……”
唐知味帶著“早知如此,我就不該科舉考狀元,就該學醫掙錢”的無儘遺憾走了。
他走後,蕭軟軟不知從哪鬼鬼祟祟地冒了出來,激動問道,“那個姓唐的什麼病?”
白前輕描淡寫,“睡不著覺”。
跟睡不醒的霍二爺絕配。
蕭軟軟幸災樂禍,“個子沒到八尺,至少長了八百個心眼子,他能睡得著覺才怪!”
像她,就能睡得著,倒床就睡!
聽說唐知味是睡不著覺後,蕭軟軟就失去了興趣。
要真是個什麼毛病,她拿去給爹娘一說,鐵準這門親事就退了。
但睡不著覺?
那算什麼病?
她還沒開口,爹就能捶哭她。
現在,她要去想其他法子,她就不信拿不下一個文弱書生!
白前目送著蕭軟軟精神抖擻地跑了,取出袖中的醫書翻開。
睡不著覺,而已,沒有誰會當一回事,除了病人自己,又或者,同樣睡不著覺的人——
……
……
孔府中,臥病在床的孔老夫人劇烈地喘著氣,渾濁的淚水糊了滿臉。
她卻根本不敢擦,垂著頭,抽泣著聽著孔老太傅厲聲的訓斥。
孔雅生辰當天下午,送走客人後,孔靈子就立即動身去尋孔老太傅,叫了他回府主持大局。
終於,孔老太傅罵累了,頹然長歎,“事已至此,我這就去霍府賠禮致歉,要回當初兩個孩子定親的信物”。
孔老夫人猛地抬起頭來,驚恐瞪大眼睛,“不行!其他都由你!隻有這件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