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峰的軟禁,對顧劍辰而言,不過是換了個更清淨的舞台。
魔尊的回應,比他預想中更直接,也更粗暴。
這份粗暴,正是他所需要的。
那枚漆黑的魔道玉簡在他掌心化為齏粉,計劃的第一環已經扣上。
現在,他隻需靜待風起。
風,很快就來了。
起初隻是一陣微風,是幾個負責灑掃的外門弟子在天樞峰下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天魔宗那個瘋子……”
“哪個瘋子?”
“還能有誰,新出世的那個魔子夜煌!他……他居然……”
風勢漸長。
變成了席卷整個昆侖的狂風。
“奇恥大辱!簡直是奇恥大辱!”戒律堂的一位執事氣得打翻了茶杯,滾燙的茶水潑了滿手也渾然不覺。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點名道姓,說要搶走顧師兄,去做他的……做他的……”
那個詞,無人敢宣之於口,卻又在每個人心頭烙下了滾燙的印記。
“壓寨夫人”。
這四個字,像四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昆侖宗這張傳承萬年的臉上。
正道魁首的親傳弟子,仙道至尊的心頭肉,被魔道新秀公開宣稱要擄去當男寵。
這不再是挑釁。
這是將昆侖的尊嚴,踩在腳下,反複碾壓。
整個昆侖,被一種混雜著憤怒與羞恥的低氣壓籠罩。
所有行走在外的弟子,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走到哪裡都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而風暴的中心,天樞峰,卻死寂得可怕。
顧劍辰正在洞府內靜坐。
他能“品嘗”到山下那股龐大的、洶湧而來的情緒洪流。
憤怒是辛辣的,像烈酒入喉。
羞恥是苦澀的,像未熟的杏子。
而這一切,都正在朝著峰頂彙聚,最終目標,是那座冰冷的寢殿。
它們在刺激她,在逼迫她。
很好。
顧劍辰緩緩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
時機,到了。
【轟!】
洞府的石門,毫無征兆地被人從外麵用蠻力震開,碎石四濺。
一道白色的身影,裹挾著足以凍結神魂的寒氣,出現在門口。
是謝清寒。
她的衣袂無風自動,發絲間有細微的冰晶在凝結、碎裂。
她來了。
帶著整個昆侖的怒火與羞辱,來了。
顧劍辰恰到好處地站起身,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
“師尊?”
謝清寒沒有說話。
她一步步走進來,每一步落下,地麵都會凝結出一層白霜。
那雙鳳眸,此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旋渦,裡麵隻有毀滅與瘋狂。
顧劍辰甚至能“看”到,她體內那片紫色的占有欲岩漿海,此刻正被一種刺目的、名為“嫉妒”的血紅色徹底點燃,掀起了滔天巨浪。
【叮!檢測到師尊謝清寒‘占有欲’情緒強度:爆表!】
【叮!檢測到師尊謝清寒‘嫉妒’情緒強度:爆表!】
【叮!檢測到師尊謝清寒‘殺意’情緒強度:爆表!】
係統瘋狂的提示音,是他此刻最美妙的伴奏。
“天魔宗,夜煌。”
她終於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冰冷的殺伐之氣。
“你認識?”
這句問話,不是疑問,而是審判。
顧劍辰身體一顫,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連連搖頭。
“弟子不識!弟子被師尊禁足於此,寸步未離,如何會認識什麼魔道妖人!”
他演得情真意切,那份被冤枉的惶恐與急於自證的清白,足以讓任何人心軟。
但謝清寒不是任何人。
她的理智,早已被那句“壓寨夫人”燒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