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寒終於開口，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廣場的溫度又降了數分。
她問：“誰的法度？”
劉峰一時語塞，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自然是……是我昆侖萬年傳承的法度！宗主，他……”
謝清寒沒有再理會他。
她的視線，重新落回到顧劍辰身上。
“辰兒。”
“他們說的，可是真的？”
全場的焦點，再一次彙聚到顧劍辰身上。
他迎著所有人的注視，先是對著高台上的謝清寒，深深躬身一禮，姿態謙卑得挑不出一絲錯處。
再轉向眾長老，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
“弟子承認，確實兌換過那些材料。”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劉峰等人臉上更是浮現出毫不掩飾的狂喜。
他們誰都沒想到，顧劍辰竟然會當眾承認！這簡直是自尋死路！
顧劍辰沒有停頓，繼續說了下去，聲音裡帶上了一抹恰到好處的委屈與黯然。
“弟子……隻是想快些變強。”
“想能有朝一日，真正配得上站在師尊身邊，不想……再成為師尊的累贅……”
這番話，像一根無形的毒針，裹著糖衣，狠狠紮進謝清寒的心裡。
是她，將他護得太好，以至於他會產生這種想法。
是她，讓他感受到了壓力，讓他不惜去觸碰那些危險的東西。
【叮！檢測到師尊謝清寒‘愧疚’情緒爆發！數值：+1500000！】
濃稠滾燙的鉛灰色情緒，如同岩漿，在顧劍辰的識海中爆開。
他的頭垂得更低，肩膀微微顫抖，仿佛在承受著山嶽般的壓力。
“至於毀壞劍陣傀儡……是弟子愚鈍，控製不住新悟的劍意，才屢屢失手。弟子願受罰，願十倍賠償宗門損失。”
他的每一句話，都在認罪。
但每一個字，聽在謝清寒的耳中，都變成了對她這個師尊最無聲，也最沉痛的控訴。
【叮！檢測到師尊謝清寒‘占有欲’情緒臻至頂峰！數值：+2000000！】
【警告！師尊情緒已達臨界點！獎勵結算中……】
【恭喜宿主！獲得地階上品功法：《焚情錄》！以他人七情六欲為火，淬煉己身，情緒越烈，修為越強！】
“夠了。”
謝清寒冷聲打斷了他。
一股無法抗拒的威壓，以她為中心，轟然席卷全場！
噗通！噗通！
高台下的弟子們，修為稍弱的，當場便雙腿發軟，成片地跪了下去，臉色慘白如紙。
就連高台上的眾長老，也感到胸口一悶，仿佛被一座無形的大山死死壓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劉峰更是首當其衝，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狼狽不堪地跪倒在地，臉上的得意與怨毒，徹底凝固成了驚恐。
謝清寒一步步走下蓮台，走到顧劍辰身前，將他完全護在自己的身後。
她環視著台下跪倒一片的長老與弟子，那雙黑沉的鳳眸裡，是焚儘一切的寒冰與怒火。
她的聲音，響徹昆侖的每一個角落，帶著碾碎一切的意誌。
“我的人，何時輪到你們來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