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足球…”那空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近乎偏執的固執和……隱隱的催促,“…圓圓的…能拍…能踢…可好玩了…”聲音裡甚至帶上了一絲詭異的、懷念般的“笑意”。
這娃有點執著!陳默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好,哥哥幫你找。”
他嘴上飛快地應著,聲音儘量放得溫和,但眼神銳利如鷹,全身肌肉瞬間繃緊到了極限!重心下沉,身體微微前傾,如同蓄滿力量的弓弦,隨時準備爆發!
多年的黴運體質讓他對危險的直覺遠超常人,此刻,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尖叫——不對勁!
“它…滾到你腳邊了…”
小孩的聲音忽然帶上了一絲詭異的、難以形容的興奮和急切的催促,仿佛終於找到了目標,“…你…幫我撿一下…好不好?就在…你腳旁邊…”
那聲音裡的空洞消失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
話音落下的瞬間!
一個小小的、圓形的黑影,骨碌碌地從那小孩蜷縮的身體前麵猛地滾了出來!
帶著濕滑的泥漿,速度極快地穿過黑暗,“啪嗒”一聲,不偏不倚地撞在了陳默的鞋尖上!恰好停在慘綠應急燈幽光勉強能照到的範圍邊緣。
陳默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低頭看去。
那確實是一個“球”。
圓圓的,沾滿了濕滑、粘稠、散發著刺鼻惡臭的黑色泥漿和……某種深色的、如同水藻般的腐爛物?
球體表麵,幾縷濕漉漉的、深褐色、粘連著腐殖質和汙泥的東西緊貼著……那絕不是裝飾用的毛發!
陳默的瞳孔在看清那“球”的瞬間,驟然收縮至針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萬分之一秒內徹底凍結!一股冰冷的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那根本不是什麼足球!
那是一個被齊頸切斷的孩童頭顱!
皮膚在幽綠的光線下呈現出死屍特有的青灰蠟色,毫無生氣,如同泡發了的皮革!
沾滿汙泥的臉上,一雙眼睛空洞地圓睜著,瞳孔擴散到極限,占據了大部分眼白,裡麵隻剩下無儘的死寂和茫然!微張的嘴巴裡,塞滿了黑乎乎的、散發著惡臭的淤泥!
幾縷濕漉漉的、粘連著汙物的頭發,如同肮臟的水草般黏在蠟黃的額角和冰冷的臉頰上!
而就在陳默看清這恐怖一幕的同時!
那個一直背對著他、蜷縮在地的“小孩”,身體猛地發出一連串令人牙酸的、如同朽木被強行折斷、關節被暴力錯位的“嘎吱…哢嚓…”聲!整個身體以一種完全違背人體結構、僵硬到極致的姿態,如同被無形的線操控的提線木偶,猛地、一百八十度地…將“身體”轉了過來!
沒有頭顱!
脖頸處是一個參差不齊、血肉模糊的斷口!暗紅色的筋肉猙獰外翻,慘白的頸骨斷麵在幽綠光線下清晰可見!斷口處,粘稠的、混合著泥漿和暗色液體的汙物,正如同活物般緩緩地、一滴一滴地…滲出來,滴落在冰冷的淤泥上!
那個空洞的、稚嫩的、仿佛直接從這無頭胸腔裡發出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執著,再次幽幽響起,如同索命的魔咒:
冰冷的泥漿混雜著地下水的腥氣,糊在臉上、鑽進衣領,刺骨的寒意讓陳默猛地打了個激靈。他狠狠抹了一把臉,甩掉遮擋視線的汙泥,眼神銳利如鷹隼,掃視著這片被濃重怨氣和黑暗徹底吞噬的地下車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