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頭……似乎來自車庫最深處,靠近承重牆的某個角落?
他一步步向黑暗深處走去。
空氣越來越冷,每一次呼吸都帶出明顯的白霧,皮膚表麵瞬間凝結起細小的水珠。那點可憐的慘綠幽光越來越微弱,幾乎消失在視線的儘頭。
前方,隻有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隱約能看到堆積著大量廢棄的建築垃圾——斷裂的木板、扭曲的鋼筋、破損的防水布、碎裂的水泥塊……形成一片扭曲猙獰的巨大陰影。
那令人心碎的啜泣聲,就在那片陰影的核心。
“嗚…嗚嗚…冷…黑…怕…”聲音近在咫尺,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淒涼。
陳默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他握緊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出輕微的爆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一絲疼痛以保持清醒。做好了迎接任何恐怖的準備。
他如同潛行的獵豹,將身體壓到最低,腳步放得極輕,無聲地靠近那片如同怪獸巢穴般的建築垃圾堆。
借著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從垃圾縫隙裡透出的慘綠幽光,他終於看清了聲音的來源。
在一堆破爛腐朽的木板和沾滿汙垢、散發著黴味的防水布旁,一個小小的身影背對著他,蜷縮在冰冷濕滑的地麵上。
那身影穿著一種樣式古怪、臟汙不堪的舊式童裝,布料顏色早已被汙泥浸透無法分辨,隻能看出是短衣短褲。小小的身體因為哭泣而微微顫抖著,肩膀一聳一聳,顯得格外單薄可憐。
“誰在那?”陳默壓低聲音,儘量讓語氣顯得平穩,但緊繃的神經和壓抑的環境讓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乾澀。
啜泣聲戛然而止。
那小小的身影停止了顫抖,卻依舊固執地背對著他。死寂。
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隻有車庫深處,那規律得令人發瘋的滴水聲,如同死亡的倒計時。
滴答…滴答…
時間仿佛被凍結。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纏繞著陳默的脊椎向上爬。
幾秒鐘後,一個帶著濃濃鼻音、稚嫩得令人心顫,卻空洞得沒有一絲活人氣息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打破了死寂,如同直接在陳默耳邊低語:
“大…哥哥…”
聲音很輕,飄忽不定。
“…你…看見…我的足球…了嗎?”
足球?
在這鬼地方?在這淤泥深積、如同墓穴的地下車庫?
陳默心中警鈴大作!一股冰冷的危機感如同電流般瞬間竄遍全身!
他強壓下翻騰的寒意和頭皮發麻的感覺,一邊警惕萬分地向前挪了半步,一邊沉聲道:“足球?沒看到。這裡太黑了,什麼都看不清。我們先出去,哥哥再幫你找,好不好?”他試圖用語言穩住對方,同時全身肌肉蓄勢待發。
小小的身影紋絲不動。沉默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