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玖茉萬萬沒想到,黎懋昭去春風樓竟是去找祈玉。
而那盈瑩姑娘又是何來頭?
青梅竹馬?那祈玉莫不是因這盈瑩姑娘上不得台麵,才求娶了芸兒?
現在是打算為她贖身?為妾還是做外室?
想起這副好模樣的祈玉當初在皇帝麵前求娶之時,口口聲聲絕不納妾,絕無二心。
就算是食言,也不過才成親多久?
尹玖茉心下煩亂,也不知該不該與芸兒去說。
想起這人又與那宣宜郡主不清不楚,心裡便更有些不滿。
如何是好?
尹玖茉片刻打定主意,若是得不到讓她滿意的解釋,那便絕不能瞞著芸兒。
是走是留,芸兒都有知道真相自己決定的權力。
當祈玉跪在尹玖茉麵前之時,尹玖茉還是嚇了一跳。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我做甚?快起來!”尹玖茉趕緊起身錯過他這一拜。
祈玉神情有些憔悴,卻是不肯起來,啞著聲音道:“隻求舅母莫要告之芸兒,我……我是有苦衷的。”
尹玖茉冷著眉眼道:“這便是你的解釋?有苦衷?先是與那宣宜郡主,現在又是什麼盈瑩姑娘。你把芸兒當成什麼?
我當初與你說過,做不到的事不要輕易發誓。我姐姐準你四十無後方可納妾。你可好,不過才兩載不到,便已是鶯鶯燕燕一群。
上次宣宜郡主之事,芸兒便說過,相信你一次,給你一次無條件信任的機會。現在才多久?你便要打她臉麼?”
祈玉默不作聲,隻是一味跪著。
“你起來吧。跪我也不像樣子。”尹玖茉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若是你還要這般,咱們也沒什麼好談的。”
說到此處,祈玉這才起身,踉蹌了一番才站直了身體。
“我從未做過對不起芸兒之事。隻是我有自己的理由,不能與她說。”祈玉語氣有懇求,“隻望舅母給我一次機會,待事情過後,我自會與她請罪。”
“哼。”尹玖茉看了他一眼冷笑。
“男人啊,若不是見色起意,便總是自以為是。你若沒有對不起芸兒,那便是有事瞞著她,甚至是覺得是為了她好,是嗎?”
祈玉聞言一震,身體微顫了一下。
“我從不相信傷害便是保護。不管之後你有什麼理由,現在的傷害都是實實在在的造成了。”尹玖茉道。
“就算你事後彌補又有何用?女人的心一旦死了,就算你有千萬個理由,是絕不可能回頭的。你要想清楚,若不然自己去與芸兒說,若不然我去說。
芸兒給過你一次機會,這一次若是被她知曉,你卻還是鋸嘴葫蘆一般,隻一句我有苦衷,明日她便會回府。
她若想和離咱們便隻會支持她,咱們黎家有的是底氣。”
祈玉臉色大變:“不行!”
“不行?”尹玖茉冷笑出聲,“怎麼,你覺得國公府加上侯府,比不上你左相家的勢力不成?你母親三不五時與她立規矩,動不動就嗬斥於她罰她跪祠堂。你可有護過她?
或者你覺得這般才是為人婦該做的?遺憾的是咱們侯府沒這樣的規矩,國公府更沒有。以我芸兒的相貌人品,再嫁亦不是難事。
我絕不會讓她在你左相家後宅蹉跎一生!我能為阿月做主,就能為芸兒做主。你瞧瞧看,到底行不行?”
尹玖茉為阿月翻案,雖然還是沒有免了刑罰,但能從鐵板定釘的死罪改成了流放,這已經是幾百年的獨一份。
連皇上大赦天下都沒能做到的事,尹玖茉做到了。
祈玉自是知道尹玖茉說的話自然是真的。
“舅母,我真不能說,隻求舅母再寬限一些時日。”祈玉的眼裡有一絲絕望和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