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逆命,以心換心……”
字跡依舊晦澀,但此刻在慕卿潯的腦中,卻清晰無比。
“……需以血為媒,玉為引,心頭血為祭,方可逆轉生死,重塑命輪。”
血為媒,玉為引。
慕卿潯的呼吸一滯。她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頸間。那裡,掛著一枚小小的玉玨。那是她母親的遺物,也是當年,她送給他的信物。後來,他又還給了她。
這枚玉玨,自小就貼身戴著,早已浸染了她的氣息。
心頭血為祭……
她沒有絲毫猶豫,衝回聽雪院。
“都守在外麵,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她對著門外的仆役厲聲命令。
再次關上房門,她走到床邊。
她解下頸間的玉玨,那溫潤的玉石,此刻在她掌心,卻帶著一絲涼意。
她拿起桌上的匕首,沒有片刻遲疑,狠狠劃向自己的左腕!
鮮血,瞬間湧出。
她將流血的手腕,對準了玉玨,任由溫熱的液體,將那塊白玉染成刺目的紅色。
“不夠……”
她喃喃著,似乎覺得這腕間的血,還不足以承載她的決心。她咬著牙,將匕首的尖端,對準了自己的心口。
“噗嗤”一聲輕響。
劇痛傳來。
更多的血,湧了出來,滴落在玉玨之上,那玉石仿佛活了過來,紅光大盛。
她強忍著胸口的劇痛和頭腦的暈眩,將那枚被血浸透的玉玨,死死地按在了謝緒淩心口那道黑色的印記上。
“滋啦——”
仿佛燒紅的烙鐵碰上了冰塊,一股黑煙冒起,帶著淒厲的嘶鳴。
那黑色的印記,在紅光之下,劇烈地扭曲起來,似乎想要掙脫。
“想跑?”
慕卿潯用儘全身的力氣,死死按住玉玨。
“我說了,你不準死!”
她低下頭,用儘了所有的溫柔,也用儘了所有的執念,伏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輕喚。
“緒淩哥哥……”
“你醒過來……”
“醒過來,看看我……”
鮮血,不斷從她胸口和手腕的傷口湧出,浸透了玉玨,也浸透了床榻。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
那枚玉玨,紅光愈發熾盛,幾乎將整個房間都映成了血色。
而謝緒淩心口那道猙獰的黑痕,在那紅光之中,竟開始一點一點地消退,變得暗淡。
就在此時,慕卿潯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生命力,正隨著血液,被瘋狂地抽離身體。
她快要撐不住了。
可她不能倒下。
她用最後的力氣,維持著那個姿勢,嘴唇翕動,卻再也發不出一個字。
就在她的意識即將被黑暗吞噬的瞬間。
“咚。”
一聲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聲響,從她按著的手掌下傳來。
緊接著。
“咚……咚……”
一下,又一下。
雖然微弱,卻堅定有力。
那是……心跳的聲音!
慕卿潯的身子,猛地一顫。
成功了。
她真的……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在這一刻,驟然斷裂。她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向一旁倒去。
窗外,風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庭院裡那棵早已枯死的梅樹,在萬籟俱寂的深夜裡,於嶙峋的枯枝上,悄然綻開了一枚血紅色的新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