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的眼中又燃起一抹恨意,咬牙道:“不過孟春深,你給我記著,得罪了本少爺,你以後彆想有好日子過!”
孟春深神色未變,隻道了句:“多謝趙少爺。”
說罷,他轉身對身後的祥惠園弟子招了招手,眼神中透著一絲威嚴:“走!”
弟子們迅速圍攏過來,一行人護著尹曼秋和江寒露以及慧心慧蘭,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快步離去。
北平的夜色幽深,雨勢漸漸停歇,水窪裡倒映著破碎的月光,好似一道又一道的淚痕。
江寒露護著著受驚的尹曼秋回到百越班,孟春深安頓好了祥惠園的弟子們回去,因放心不下江寒露,便也跟隨她們一同去了百越班。
一路上尹曼秋雙目無神,淚水簌簌而下,身體抖如篩糠,嘴裡不停地呢喃著:“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江寒露緊緊握住她的手,眼不停地輕聲安慰:“曼秋,彆怕,咱們已經安全了。”
回到百越班,尹曼秋躺在床上依舊驚魂未定,江寒露坐在床邊,將她的手貼在自己臉頰旁,輕聲說道:“曼秋,彆怕,這裡是咱們的百越班,沒人能傷害你了。”
許久,尹曼秋在極度的疲憊與江寒露的安撫下,終於沉沉睡去。
江寒露起身,仔細地為她掖好被子,手指輕柔地撫過她的額頭,待確認她睡熟後,才緩緩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
門外,幾位師姐妹早已焦急地等候著,她們眼神中滿是擔憂與關切,一見江寒露出來,便立刻圍了上去。
江寒露微微抬手,示意她們噤聲,低聲說道:“曼秋睡了,她隻是受了驚嚇,並無大礙。這次全靠孟老板和祥惠園的弟子們仗義相助。”
“此事已了,大家切記,不要再提及,不能損了曼秋的聲譽。待師父回來,也彆讓師父知道這件事,免得讓師父憂心。”
師姐妹們紛紛點頭應和。
江寒露安頓好了那些師姐妹,轉身向會客廳走去,孟春深正坐在廳中,在昏黃的燈光下,身影顯得有些孤寂。
見江寒露進來,他立刻起身,迎上前去,輕聲問道:“尹姑娘可好些了?”
江寒露微微點頭,嘴角扯出一抹疲憊的微笑:“她已無大礙,睡下了。那趙飛龍雖未傷她身子,卻把她嚇得不輕。”
說著,她轉身端起桌上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遞向孟春深:“孟老板,您也淋了雨,快喝些薑湯,驅驅寒氣。”
孟春深接過碗,仰頭一飲而儘,隨後讚歎道:“江姑娘這薑湯,喝下去暖人肺腑,手藝真是不錯。”
江寒露剛要轉身,手腕處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她不禁眉頭緊皺,倒吸一口涼氣。
孟春深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輕輕撩起衣袖,他頓時皺起了眉:“怎麼都傷成這樣了?你這姑娘,滿心隻想著彆人,自己卻全然不顧。”
江寒露臉頰微微泛紅,想要抽回手:“孟老板,不礙事的,不過是小傷而已。”
孟春深卻不聽她言,語氣不容置疑地說道:“不行,就算是小傷也得及時處理。”
說罷,他環顧四周,問道:“紅花油放在哪裡?”
江寒露拗不過他,隻得輕聲說:“在右邊櫃子的抽屜裡。”
孟春深快步走到櫃子前,拉開抽屜,找到了紅花油。他回到江寒露身邊,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後輕輕握住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將紅花油倒在手心,輕輕地塗抹在她的傷處。
他的動作輕柔且專注,眼睛緊緊盯著傷口,一邊塗抹,一邊還不時地抬頭觀察江寒露的表情,關切地問:“疼不疼?”
江寒露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搖了搖頭:“不疼,多謝孟老板。”
孟春深塗好藥,抬起頭,目光與江寒露相接,那一刻,時間仿若凝固。他輕聲叮囑:“這傷沒好之前,不要碰重物,凡事都要小心些。”
江寒露輕輕點頭,聲音略帶顫抖:“今日之事,多虧了孟老板和祥惠園。若不是你們出手相助,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是連累大家淋雨受傷,尤其是沈公子,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孟春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溫和地安慰道:“沈師弟並無大礙,隻是些皮肉傷,在醫院調養幾日便好。你無需自責,那趙飛龍平日裡作惡多端,遇上這樣的事情,我們祥惠園又怎會袖手旁觀。”
江寒露微微咬唇,眼中仍有一絲憂慮:“今天你為了我們這樣得罪了他,他怎麼會善罷甘休?日後會不會再來尋你們的麻煩?”
孟春深搖搖頭,露出一抹自信而從容的笑容:“沒事,他不敢。我在這北平城也算有些名氣和地位,他多少會有些顧忌。”
“況且之前他曾因欺負我們師兄的妻子,這事被鬨上北平日報,他父親為了顧及顏麵,狠狠教訓了他一番,還向我們祥惠園賠禮道歉並給予賠償。”
“如果這事被鬨大無異於又重蹈覆轍,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他父親畏懼有加,生怕被斷了財路,沒有這遊手好閒的資本,料想他也不敢再稿什麼動作。”
想起趙公館的那一幕,江寒露好奇地問道:“你在趙公館所說的那個北平日報的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這能讓趙飛龍如此忌憚?”
孟春深在椅子上坐下,緩緩說道:“趙飛龍的父親趙廣坤在北平是有名的富商,在商界頗具影響力。”
“可趙飛龍卻整日仗著家裡有錢有勢,遊手好閒,不學無術。半年前,他竟欺負到我們祥惠園一位師兄的妻子頭上,妄圖強占為姨太太。”
“那個嫂子性情剛烈,抵死不從,此事在北平城鬨得沸沸揚揚。後來被趙廣坤的一位生意對手知曉,買通了北平日報的記者,將此事刊登在報紙上打壓他。”
“一時間,整個北平城都知曉了趙飛龍的惡行,趙廣坤覺得顏麵儘失,為了保住自己在商界的聲譽,不得不勒令趙飛龍立刻放人。”
“並且當眾向我們祥惠園賠罪道歉,還賠償了一大筆銀票,此事才得以平息。從那以後,趙飛龍便對我們祥惠園心懷怨恨,卻也不敢輕易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