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心裡一邊憂愁地想,姨娘落水後,怎麼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呆了。
姨娘這個樣子,要怎麼鬥得過都護府後院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哦。
溫寧頓時回神,抬起頭,看了托盤上那碗黑漆漆的藥一眼。
這樣的處境下,她可不敢隨便吃任何來曆不明的東西。
原主身體本就不好,昨天落了水,又受了驚嚇,如今身體虛得很,確實是要調調的。
但她身為重點醫科大學的畢業生,又自小就被行醫濟世了一輩子的爺爺帶在身邊言傳身教,要調理自己的身體,自是不必假手於人。
就在溫寧打算讓春喜把藥倒了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緊閉的房門被敲了敲,一個清脆嬌俏的女聲傳來,“溫姨娘,我家主子和程姨娘來探望您了。”
溫寧的心頓時微微一跳。
程姨娘這三個字,如今聽在她耳裡,跟索命的厲鬼沒什麼差彆。
這也來得太快了!
春喜聞言,臉上也迅速地掠過一抹慌亂,端著托盤的手都差點握不住了。
原主撞見程姨娘和人偷情時,這個丫頭也在,她的性子比原主機靈一些,在自己主子出事後,她多少也猜到了害自己主子的人是誰。
這會兒被嚇得就仿佛一隻受驚的鷓鴣。
溫寧緩了緩心緒,儘量放平語氣,道:“春喜,去開門。”
剛剛敲門那個侍婢的聲音也有點耳熟,溫寧在腦子裡搜尋了一番,很快便想起了,那是府裡羅姨娘的貼身侍婢——書琴。
羅姨娘是都護府裡一眾侍妾中出身最為高貴的,乃是晉國三大世家中羅家的庶長女。
按理來說,溫家不比羅家差,論身份地位,原主也不比羅姨娘低才對。
然而羅姨娘的娘在羅家至今受寵,羅老爺寵妾滅妻是出了名的,而原主的娘雖然也得過寵,但早就失寵了。
加上羅姨娘性子張揚強勢,原主跟她卻是恰恰相反,因此在其他人眼裡,原主天然就矮了羅姨娘一截。
都護府至今沒有女主人,羅姨娘便向來以主母自居,默認管理著後院的大事小事。
這回羅姨娘和程姨娘一起來探病,是巧合,還是程姨娘的又一個圈套?
春喜雖然有些訝異於自家姨娘這淡定的態度,但這會兒也沒心思多想,顫顫巍巍地應了一聲,就小心翼翼地過去開了門。
很快,溫寧就聽到一群人緩步朝她這邊走來。
等到那腳步聲快走到床邊了,溫寧才一手撐著床作勢要站起來,臉上是不用裝便有的憔悴之色,“勞煩兩位姐姐來看寧兒,寧兒如今身體不適,無法親自迎接,實在抱歉。”
一邊說,一邊強行按捺著心裡汩汩湧起的無語。
原主這仿佛八點檔狗血劇的說話方式,著實是有些考驗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隻是,她屁股還沒離開床呢,一陣濃鬱繾綣的香風就襲了過來,下一息,一雙纖巧豐腴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把她按回到了床上,同時,一個嬌柔婉轉的嗓音傳來,“哎呀,寧兒妹妹,你昨兒才落了水,身體還嬌弱著呢,快快坐下,咱們姐妹之間,哪裡需要如此多禮。”
溫寧下意識地抬眸一看,恰好對上了一雙嫵媚多情、此時微微彎起、裡頭卻不帶一絲笑意的眼睛。
這效果不亞於上廁所時抬頭見到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溫寧真心覺得,這雙眼睛,能輕輕鬆鬆嚇哭一百個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