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風眉頭猛地一皺,淡淡地看了不遠處那女子一眼。
一眾護衛都被溫寧那句話弄得有些懵,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但已是有好些人下意識地避開了那男人的傷口。
最後,是站在那男人身後的一個護衛趁著他不備,猛地衝上前,用劍柄狠狠地往他脖子某處一敲。
那仿佛發狂的野獸一般橫衝直撞的男人這才轟然倒下,暈了過去。
眾人還沒完全緩過神來,下意識地看向了前方的陳瑾風。
陳瑾風慢慢走了過來,卻沒有看向那暈倒在地的護衛,而是看向溫寧,微眯著一雙鳳眸,語氣冷淡涼薄,一字一字道:“你為何讓其他人避開他的傷口?”
那眼神,仿佛隻要溫寧回答得他哪裡不滿意,他眼中的冷光就要化作利刃,朝她射去。
他能看出來她方才說那句話時的嚴肅和急迫。
這不是她隨便編個謊言就能忽悠過去的。
溫寧也沒想隨便忽悠過去,方才那場打鬥裡,她看得清清楚楚,還是有幾個護衛跟那男人有了肢體接觸。
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就這麼倒黴,傳染上花柳病了?
她接下來還要在這府裡生活,可不想活在一個滿是病毒的世界裡。
她腦子快速轉了幾圈,做出被嚇到了的模樣,怯怯道:“妾身……妾身先前在一些醫書上看過,有一些皮膚病會傳染給彆人,方才妾身看到了那男人手上滿是紅疹子,可嚇人了,就擔心……他會不會傳染給彆人……”
她這話一出,大夥兒連忙轉頭看了看地上那個男人的手,果然見他的手上,滿是斑斑點點的紅疹。
方才跟他有過接觸的幾個護衛臉色立刻變了。
陳瑾風卻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你平日裡還看醫書?”
便是溫寧自認抗壓能力還不錯,麵對男人仿佛泰山壓頂般的逼視,也覺得有些難招架,眼簾微微一垂道:“妾身的外祖父是個大夫,妾身受外祖父影響,所以……所以對醫書有些興趣……”
她不由得慶幸,原主還有這麼一個背景可以拉來給她當擋箭牌。
雖然原主外祖父早在她十歲那年便去世了,原主先前見他的次數,十根手指數得清,但好歹跟藥學醫理沾上點關係了不是?
“是麼?”
陳瑾風卻沒說信,也沒說不信,一雙鳳眸帶著讓人膽寒的冷意看著她,“若是如此,你更該知道,普通的皮膚病雖然麻煩,但並不致命,倒是沒必要讓你像方才那般,喊得那般急迫。”
溫寧的心微微一跳。
她知道,她方才情急之下,終究還是露出了馬腳。
而這男人不愧是這天下的霸主之一,竟是從她那一瞬間的態度裡,就看出了諸多的不妥之處。
溫寧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撒了一個謊,就要用千千萬萬個謊言來彌補。
她暗暗咬了咬牙,做出一臉慌亂的模樣,“主公……主公可以當妾身沒見過世麵,便是普通的皮膚病也是病,妾身隻覺得,能不得還是不得的好……”
她磕磕巴巴地說完後,陳瑾風還在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看得溫寧都差點要演不下去了,才聽到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語氣中不含什麼情緒地道了聲:“很好。”
溫寧的眉角頓時猛地一跳。
下一息,就聽到陳瑾風冷聲道:“來人,把這人帶去地牢,審問清楚他隱瞞了什麼事情,再請一個大夫過來,看看他身上得的,到底是什麼皮膚病。”
“皮膚病”三個字,顯然被他有意地咬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