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平日裡原主都不會來這邊,方才走著走著迷路了的溫寧小心翼翼地從假山後走了出來,臉上是一副吃到了大瓜的震驚神色。
震驚過後,心裡倏然炸開的,是一簇又一簇的狂喜。
她還在煩惱怎麼擺脫這坑爹的小妾身份呢!這還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小妾這個身份,某種意義上比簽了賣身契的侍婢還要難擺脫。
簽了賣身契,還能存錢想辦法贖身。
但小妾,除了自己的夫君自願放你出府,或者不顧後果地逃跑,似乎就再也沒有其他擺脫的方式了。
更彆說,這會兒陳瑾風不僅僅是要把人放出府,還要給她們備上一份豐厚的嫁妝。
這誰看了不叫一聲活爹!
她不禁抬起手,捂上噗通噗通快速跳動的胸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加快腳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可沒忘了,這些事的前提是,在那之前,她安安分分的。
她腦子裡自動劃了個等式:安安分分=不做任何對陳瑾風不利的事情。
除此之外,她不管做什麼,便是把天拆了,陳瑾風估計也懶得管她。
隻要把控好這條界線,她就能儘情籌謀自己將來的新生活。
這不比摸著石頭過河有底氣多了!
而她唯一的阻礙也許隻有——溫家。
雖然這兩年來,溫家似乎也沒怎麼管她,但他們當初千方百計把她送進來,總不能隻是象征性地給陳瑾風送個禮。
但不管他們以後要讓她做什麼,不管是要討好陳瑾風,還是做對陳瑾風不利的事,她都必須堅定地拒絕。
為此,她必須儘快回去,好好規劃一下以後的生活!
陳瑾風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時,房間裡的燈已經點亮了,洗漱就寢要用的一應東西也已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了裡頭。
陳瑾風走進去,解下腰間佩劍,準備換衣服。
府裡的仆從都習慣了,自己這個主子總是過分獨立,便是坐擁無上權勢,身邊也從不需要人近身伺候。
突然,門外傳來侍從的聲音,“主公,許先生求見。”
陳瑾風解護腕的動作頓了頓,抬眸看了看門外,道:“請許先生到書房。”
一邊說,一邊把解到了一半的護腕扣回去,重新穿好衣服,提步走向旁邊的書房。
書房裡此時已是點上了燈,一身月白色袍服的許九思正搖著羽毛扇,一臉閒適地坐在裡頭,見到走了進來的陳瑾風,挑唇一笑道:“主公,聽聞今晚有大事情發生,溫家那個女娘竟是膽大包天地要對主公上下其手。”
明明不管是模樣還是穿著,都仿佛一個謫仙人,渾身上下卻哪哪都透出一股不正經的氣息。
陳瑾風徑直走到書桌後盤腿坐下,沒有半分懷疑地道:“瑾栢那小子又皮癢了。”
敢把他的事情當時聞軼事到處說的,整個府裡,也就那缺心眼的小子。
許九思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四公子不過是擔心您。不過幸好今天那溫姨娘沒碰到您,否則若您有什麼過激的舉動,其他人難保不會察覺到什麼。”
坐在對麵的陳瑾風聞言,一雙狹長妖冶的鳳眸微微眯起,閒適地歪靠在牆上,右手撐著一旁的小幾,輕輕揉按著太陽穴。
一身衣服穿得規整妥帖,每個扣子都扣得嚴嚴實實,渾身上下沒有露出一絲多餘的肌膚,搭配著他這一身慵懶的氣質,竟怪異地透出一股讓人飛蛾撲火的禁欲氣息來。
便是同為男人的許九思,也忍不住暗嘖一聲,妖孽。
實在是危險又誘人的……妖孽。
也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有人把這妖孽收了。
事實上,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他們外表風流倜儻的主公,無差彆地厭惡著任何一個人的碰觸。
然而,他這般極端的心理,並不是因為討厭。
實則,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