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憂連忙點頭,有些不安地看著溫寧,“裡頭……裡頭確實放了神膠,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彆人不都是用這種法子治痤瘡的嗎?
溫寧卻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釋水銀有毒這件事,隻簡單道:“神膠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對治療痤瘡有效,但它本身帶毒,用久了,身體自會中毒……”
“什麼?中毒?!”
陳瑾柏一副要跳腳的模樣,“你開玩笑呢!哪個大夫膽子這麼肥,敢用毒物給無憂用藥……”
“瑾栢,閉嘴。”
陳瑾風神色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溫寧,“書上確實記載,神膠是有一定的毒性,但隻要運用得宜,亦可作為藥用。”
這時代的工匠確實已是發現水銀有毒,但了解實在太淺,許多醫書上隻簡單地記載了“入火則熱而有毒”,也就是水銀加熱有毒,卻是完全不知道水銀這玩意,即便不加熱,接觸多了也會中毒。
“若當真運用得宜……”
溫寧頓了頓,道:“無憂姑娘身上並不會出現那些病症了。”
一旁的許九思又是訝異又是探究,白羽扇輕敲左手手心,眉頭緊皺,“按照溫姨娘的說法,咱們姑娘如今是因為用了神膠,中毒了?這可會危及姑娘性命?”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氣氛明顯緊繃了起來。
溫寧心裡不禁暗歎陳無憂是個好命的,直白道:“無憂姑娘現在中毒不深,不會危及性命,但若繼續用神膠敷臉,便很難說了。”
“再且,無憂姑娘如今這治療的法子,既對身體有害,又治不好無憂姑娘的痤瘡,便是你們不讓妾身給無憂姑娘治病,這個法子也是萬萬不能用下去了。”
“其實……”
陳無憂這時候,弱弱地開口道:“用神膠敷臉,是先前的大夫給我開的方子,後來變成霍神醫為我看診後,開的方子裡便沒有用到神膠了。隻是……我看我臉上的痤瘡遲遲未好,心裡焦急,才把先前的方子也一並用上了……”
眾人臉色微變。
霍神醫雖然沒有明說為什麼不讓陳無憂用神膠治臉,但他把世人常用來治療痤瘡的神膠從方子裡去了,也是足夠耐人尋味了。
陳瑾柏半信半疑地看了眼溫寧,“嘖”了一聲道:“怎麼霍神醫這會兒偏偏不在!”
若他在,也好幫他們判斷判斷,這女人是不是在忽悠他們。
陳無憂如今已是對溫寧無比信服,一臉焦急道:“二哥,四哥,拜托了,我真的想試試!”
陳瑾風眉頭微蹙地看了看陳無憂,終是暗歎一口氣,看向溫寧道:“好,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我會讓一個大夫全程跟在你身旁,若發現你動了什麼手腳,彆說你的命了,你娘和你弟弟的命,我也可以隨時取去。”
“可以。”
溫寧一口應下,道:“我可以隻負責開方子,抓藥、熬藥甚至給無憂姑娘上藥的事情,都可以由其他人來,我在一旁指導,隻是我有一個要求,主公派過來的大夫隻能判斷我用的藥是否會對人體有害,不能隨意評判或修改我的治療法子。”
天底下自傲自大又瞧不起人的人多得是。
特彆她隻是一個後院的女子,若他派過來的大夫對她也有偏見,非要對她的治療法子指手畫腳,那她乾脆不攬這個活了。
陳瑾風微微揚眉,“自是不會。”
也是有趣,自從說起治病的事,她的神態是越來越自然從容,甚至都敢跟他提條件了,先前那種惺惺作態之感也淡了許多。
瞧著,倒是比一開始順眼了一些。
陳瑾柏和方無還想說什麼,但陳瑾風已是決定了的事,他們不好質疑,而且他提出來的解決法子聽起來也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