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文思就把霍神醫先前開的方子送了過來,溫寧仔細看了一遍,發現霍神醫用的都是龍膽、鉤藤、葛根、石膏等清熱解毒的藥物,還有時常被用來治療頭痛的川芎。
溫寧看完後,道:“這個藥方確實是對症的,但霍神醫忽略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許九思連忙問:“什麼問題?”
“如果這個方子是用來治療剛患上頭疼之疾不久的病患,便是良方,保管藥到病除。”
溫寧道:“然而,主公這個頭疼之疾,已是患了十餘年了。常言說,初病在經,久病入絡,這麼多年下來,主公體內的火熱之邪早已是淤堵在了少陽和陽明兩條經脈裡頭,要想徹底根治主公的病症,必須先祛除主公體內的瘀滯。否則,不管吃什麼藥,都隻是治標不治本。”
許九思聽得一懵一懵的,“什麼什麼……初病在經,久病入絡,我怎麼沒聽過這種說法?”
他雖然不是醫者,但向來博聞強識,對於醫理也是略通一二的。
“初病在經,久病入絡”這個說法,是清代名醫葉天士提出的。中醫是十分依賴經驗的學科,這時候的醫學界,雖然已是認識到了“病久入深,榮衛之行澀”的現象,但還沒有完全形成久病多瘀的認知,還需後代醫學家結合各種理論和臨床經驗,才能慢慢有所突破。
溫寧隻能輕咳一聲,輕描淡寫道:“這句話是我從外祖父留給我的醫書上看到的。反正,在治療上,必須先活血化瘀,霍神醫的方子便是少了這一步,才無法根治主公的頭疼之疾。”
她一邊說,一邊抽出一張新的紙,快速地在上頭寫了個新的藥方。
除了用來清熱解毒的藥物之外,她還加入了用來溫通血脈、推動氣血運行的桃仁、延胡索等藥物。
她寫完後,遞給一旁候著的文思,道:“先吃五天藥看看情況,每天熬好藥,早晚各服用一次,需飯後服用。這段時間飲食要忌辛辣和熏烤類食物,可以多吃涼性的食物,例如綠豆、海帶和西瓜,西瓜可以榨成汁,讓你們主公當水喝。”
“還有,儘量不要讓你們主公在太陽底下暴曬,大中午若是外出,必須帶好遮陽的帽子。”
文思連忙將信將疑地接過,忍不住偷偷看了主公和許九思一眼。
真的……要聽溫姨娘說的做嗎?
陳瑾風看了溫寧一眼,道:“把方子拿去給曹大夫看看,沒問題的話,就按溫姨娘說的做。”
文思這才道:“是,主公。”
隨即拿著方子快步走了出去。
許九思搖著白羽扇,多少帶了點不可思議,問:“溫姨娘這是有信心,能根治主公的頭疼之疾?”
溫寧抬頭朝他嫣然一笑,“我以為,你們讓我在這裡坐著,已是相信了我有這樣的能耐。”
許九思一挑眉,樂了,“溫姨娘果然不是一般人,這等坦然的自信,不是誰都能有的。那依溫姨娘看,主公的病症多久能根治?”
“快則一兩個月,慢則半年,畢竟你們主公有這病症太久了,治好需要一點時間。”
溫寧一邊說,一邊解開了她隨身帶來的一個布包,道:“但隻要主公謹遵醫囑,要治好主公的病並不難。”
許九思不禁和陳瑾風交換了一個眼神。
雖然這女子說得無比篤定,但他們感覺不到多少驚喜,更多的是懷疑和震驚。
然而,瞧這女子的言行和神態,分明又是極為從容,仿佛這對於她來說,確實隻是一個小病症。
溫寧打開的布包裡,放著的是她斥重金打造的那套銀針,同時,她還拿出了一小罐用玻璃瓶裝著的液體,還有一個小木盒,裡頭放著的是乾淨的白色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