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重新去找了報警的旅館老板娘,磨著她給自己租了間房。
海市正值旅遊旺季,流動人口多。
田園白天幫旅館老板娘打雜看店,到了傍晚就去夜市街端盤子洗碗。
剛開始夜市老板看她年紀太小不要,田園說自己能吃苦要錢少性價比高,求著老板試工了幾天。
後來因為她勤快話少,長相也出眾,幫老板招了不少生意,好幾個攤主都讓田園去幫工。
端的盤子多了,遇見的人也魚龍混雜。
也不知是不是假期馬上結束,夜市的遊客突然翻了個倍,整條街都是鬨哄哄的,那個攤位都是人滿為患,餐桌都擺到了大馬路上,隻剩下一條過道。
田園忙得不可開交,瘦小的身影穿梭在各個攤位間,送菜時旁邊桌的顧客叫她。
“妹妹,我們的串還沒好嗎?”
田園停下步子,因為天氣太熱,她的雙頰有些微紅,兩鬢的頭發被汗水浸透貼著皮膚,一雙大眼圓溜溜的,見男人的眼睛黏在她的身上,她忍著不適還算好氣地說:“我去幫你看看。”
她說完想走,胸口卻被一隻粗壯的胳膊擋住。
男人另拿串的手朝自己的大腿指了指,厚唇勾著淫笑:“要不妹妹坐這幫我看看。”
田園壓抑著怒氣,從齒間擠出兩字:“借過。”
男人側頭看了眼同伴,貌似田園的反應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上下打量著,眼中的興奮扭曲到變態,“彆害怕,哥哥會好好調教你的。”
說著,擋在田園胸前的那隻手往前想拽住她的胳膊,被田園逃了過去。
男人同伴發出“籲”的嘲笑聲把男人哄到下不來台,淫笑褪去,暴露出最原本的醜陋。他咬著後槽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妹妹,彆給臉不要臉。”
田園緊攥著剛才躲時從後桌拿起的啤酒瓶,直視他,眼中的涼意徹底釋放,乾裂的唇一動一頓,“我說,借過。”
清洌的聲音此時像是冬天的山泉水,冰得刺人。
見勢,男人放下手中的串,正欲站起時,一個冷咧的聲音終止了他的動作。
“讓一下。”
少年站在田園的身後,說話時順勢把她往身後扒,動作迅速且粗魯。
田園認出了他的側臉,是上次在警局那個很好看的少年。
男人已經站了起來,站在了少年的對麵,臉上的橫人凶神惡煞,他威脅少年:“彆他媽多管閒事,否則老子打到你媽都不認識你。”
少年似是沒聽見男人的話,又重複了一句,“讓一下。”
但言語裡的壓迫在他的周身彌漫開來。
田園也被他所震到,她仰起頭,盯著少年的後腦勺,很圓潤,他媽媽為了給他睡出這麼圓的頭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隻是這麼好看的腦袋裝的是什麼東西?這麼愛多管閒事。
她伸出手想告訴他,不用他管,她自己搞得定。但快要觸及的時候又停在了半空。
自從媽媽去世之前,就沒有人再把她護在身後。田園也是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她很懷念這種感覺,不僅懷念還很貪念,哪怕對方是個陌生人。
田園還未下決斷,手臂上就多了隻白皙修長的手,把她往右拽。
“啪——”
啤酒瓶撞擊破碎的聲音引來了其他桌的目光,有膽小的女生直接尖叫出來。
田園微微皺著眉探出頭,瞥了眼少年的側臉,視線轉向站在對立麵的頭上淌著血的男人。
男人半邊臉都掛著血水,手握著的啤酒瓶半舉空中,不大的眼睛狠狠盯著他們,滿是胡茬的下巴被參差不齊的玻璃瓶邊抵住。
握著玻璃瓶的手很白,沾點了血就更白了,男人的眼珠子每往他同伴的方向溜一下,那隻手就往前進一點。
“我說,讓一下。”
冷冽的聲音在喧鬨中蕩開。
男人眼中有了一絲絲懼意,但看見圍觀的人們,他又挺起了胸膛。
攤主見兩人僵持不下,放下手中正在烤的串,擦著手小跑過來勸道:“不至於,不至於。”
他試圖從少年手裡奪過啤酒瓶,但這瓶子就像鑲嵌進他肉裡似的,怎麼都拔不出來。
也不知是誰報了警,警笛聲此起彼伏由遠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