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遇反坐在田園的旁邊,“小田園好久不見,軍訓都沒把你曬黑啊!”
田園:“天生的。”
她不是故意炫耀,就是天生的,做農活從早曬到晚,她依舊是這個膚色。
夏桎被他們吵醒,踢了一腳還想聊下去的陸遲遇,聲音透著不耐煩:“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被打斷聊天的陸遲遇吐了句臟話,沒好氣地對他說:“小爺好不容易和小田園聊上。”
埋怨了句陸遲遇回歸正題,問夏桎:“你不是為了對抗老爺子故意填了個三中嗎?怎麼?孝心又開竅了?”
“三中無聊,來陪你。”
夏桎說完又趴在桌上,顯然不想再和他多說。
“嘁,三中的人巴結你讓你幫他們家改變命運還來不及,會讓你無聊?”
田園寫字的筆不受控地劃了下,筆跡正好在中間,她愣了下,抬筆在筆跡上寫了個“未”字。
開學典禮在即,作為中考省第一的田園被校領導邀請講話,她不喜歡被人圍觀找了個理由拒絕了,校領導有些可惜,歎著氣說那隻好找其他人了。
典禮當天大家頂著烈日聽了兩個小時的場麵話,最後的幾個環節依舊還是講話。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新生代表為我們講話。”
媒體老師嘹亮的聲音,通過話筒又擴了幾倍。
夏桎穿著黑色短袖,褲子依舊是寬鬆的牛仔褲,出現在操場講台上,他的講話相比起前麵幾位就精簡得多。
台下的學生對他議論紛紛。
田園也是這場開學典禮中知道,夏桎的爺爺是軍事家,爸爸是海市有名的企業家,媽媽也不差好像是書香名第。
開學典禮一結束,大家就抱著凳子一窩蜂地往教學樓趕。
田園走在中間後麵還被迫拖著個宋暖暖,其他人沒有注意被扯著的衣擺,舉著凳子想穿插過來,田園被拽到一時失了重心,險些倒下去,還好被人拉住了手腕。
她道了謝,在看到救她的人正麵時,表情有瞬間僵硬。
夏桎側目看她一眼,拿過她手中的板凳囑咐道:“跟緊我。”
他長得太顯眼田園不想跟在他後麵,故意停了一下再走,但走過二樓樓梯拐角時,夏桎停在那裡,等她走到拐角才和她並列一起。
田園盯著自己的帆布鞋麵,穿的時間太長,鞋舌起了些毛邊。
他們的教室在四樓,到三樓樓梯間時就隻有他們兩個,田園抬眼看他,問:“上次,你家裡人沒把你怎麼樣吧?”
陽光透過窗戶映在她的瞳孔中,綴得她如黑珠般的眸多了幾分柔色。
“沒怎麼樣。”
夏桎把凳子遞給她,將臉轉向窗外,表情有些不自然。
田園接過凳子,又低頭看了眼起毛的帆布鞋,抬腳踏上台階。
仲秋天氣逐漸變得涼爽,高一也開始了第一次月考。
他們班教室要用作考場。
大家按許寶強的指示,把書放在自己班上的置物櫃中,多餘的課桌被搬到了走廊上。
田園的課桌靠最裡麵不用搬,她先把書整理出來,放到置物櫃。
走到置物架前她下意識地去找夏桎這個名字,然後把自己的書放在離這個名字最遠的空櫃中。
第一場考語文,田園其他題做得很快,單作文起稿的時間就很長,作業是以網上一則熱點為題。
一位母親用儘全力滿足她兒子的一切要求供他出國留了學,最後隻是因為她沒有答應給兒子買新款遊戲機,被她兒子捅了數刀身亡,那位兒子在最後的庭審說,是她媽把他推向的深淵,他媽才是原罪。
題目是,媽媽的溺愛是否是原罪?
之前田園也很享受媽媽的溺愛,後來的某一天她放學回去,推開門看見媽媽身上不著衣物地坐在陌生男子身上晃動。
自那天起媽媽就將門從裡麵反鎖,不讓她進去,田園每天隻能趴在窗台聽著媽媽和不同男人發出奇怪的聲音。
街道裡的人管這是雞叫聲,而她在他們嘴裡成了野雞崽子。
也許就是在人們一聲聲的野雞崽子中,她開始覺得媽媽的溺愛惡心。
溺愛當然是原罪,若不是,最後媽媽為什麼會躺在血泊裡?而她也失去了生存的根本……溺愛是媽媽墮落的、讓她失去媽媽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