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的溫熱化為潮濕,惹得她心生燥意。
田園回首,眼睛聚焦於桌麵,注意力卻怎麼都不能集中。
台球桌上的球一個一個的減少,田園的心跳也一下比一下快。
“你自己試試。”
台球廳沒開暖氣,夏桎退開時寒風突然從四周襲來,田園把拉鏈拉至胸口,但心裡的那股火澆不滅似的,隨風搖擺。
田園沒有再去打,去了趟廁所,中途給宋暖暖發了條信息就先行回去了。
這個點的公交車已經下班,田園隻能走路回去,街邊的路燈已經掛上了紅燈籠,路上偶爾會有一兩輛車經過,發動機的聲音過後又剩下清冷。
夜市已經關閉,田園徹底閒了下來。
她是年底二十九回的藍安縣,沒有去田淮青家,她怕去了就出不來,咬牙花了幾十塊在街上訂了兩天的房間。
馬上年三十,不管有沒有集會街上都是人滿為患,田園去買了些祭祀用的東西,剛付完錢轉身,劉小玲就站在她的對麵,像是特意在等她。
果然,田園提著東西假裝沒看見越過劉小玲時被她叫住。
田園站在她的左肩位置,兩人對立而戰,田園問她,“有事?”
劉小玲偏頭看她,右邊臉在陰沉的天氣的照耀下烏得厲害,她帶著憎惡的表情,說:“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什麼都看淡的模樣。”
田園瞥她一眼,並沒有閒心思和她探討怎麼讓她喜歡自己,剛抬腳邁開一步,與劉小玲錯開肩膀,就被她的一句不知好歹的話叫停。
劉小玲說:“你以為那天,你讓夏桎他們把他打一頓我就會謝謝你嗎?我會更加討厭你。”
“他住了院,那些肮臟惡心的事情被我爸知道,打了我一頓關了我一周。憑什麼,憑什麼你就可以當一個高高在上的救世主,而我變成了自作自受!”
劉小玲情緒越說越激動。
田園轉過身,走到她的跟前,淡淡地看著她,說:“難不成我要想你一樣,唯唯諾諾,任他糟踐自己嗎?”
張向容對她是起了歪心思,但他沒有得逞,那次恰好被劉小玲看見,她一心認定田園和她一樣,被折了根莖,田園不想向她解釋,也沒必要解釋。
或許她曾經是想過拉劉小玲一把,後來看著劉小玲鬼鬼祟祟地走進林子,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她竟然想把一個自甘墮落的人從深淵拉起,更可笑的是她自己還身處深淵……
田園扔下這句話走了,留劉小玲愣在原地。
回到旅館,她把東西分為兩份。
大年三十街道的車比昨日更多,都是上山掃墓的,田園走了一個半小時到村裡,村口的大槐樹下坐在一堆中年女人剁著肉聊著天,田園一個都不認識,徑直走過去,那群婦女卻認識她,其中一人叫她名字,問她:“田園回來了呀,怎麼不把你的小男朋友帶回來?”
其他人聽了哈哈大笑,嘴上都誇她好本事。
“這有啥本事,比起她媽可差遠了,當年回村後,家門口的男人都排到村口了。”
坐在老槐樹的一個胖婦人,笑起來眼睛被肉擠成一條縫,她咧著嘴,瞥了眼田園說道。
田園抿著嘴繼續往前,在走到分叉路口時,又突然拐了回來,直走到胖婦人跟前。
其他人見她回來,直了直身子,撇嘴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