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輝回到家裡後,除了孫停雲和羅威,聶真居然也在他家裡。
“我和你先去鄭千總家裡,告個假。”
明天該當值,趙輝卻去不了了。
太祖修建南京城時,府軍後衛都在這一帶,鄭家的宅子也不遠。
趙輝剛剛襲職時來鄭家拜謝過,那門子認得他是鄭遠捷麾下,而且同樣是個千戶,因此並未阻攔。
聽趙輝說要告假,鄭遠捷就聲音大了:“告假?為何現在才來?門鑰牌符都取來了!”
趙輝也不廢話:“有諭旨,命我明日入宮覲見。”
“什麼?”鄭遠捷驚得站起來,“陛下宣召?為什麼?”
趙輝隻看著他,鄭遠捷忽然想到什麼,聲音哆嗦:“海少監請你……”
“是在北市樓見過海少監了,因此明日入宮覲見。”趙輝先這麼敷衍,朱棣畢竟是微服出宮,“鄭千總,隻能煩您安排一下了,我還要趕緊回去準備,天不亮就要起來。”
“……既是陛下宣召,那你就去吧……”
鄭遠捷看他匆匆離開,心裡再怎麼想也想不到真相。
他要是知道真相,一定深深後悔昨天出門沒看黃曆。
趙輝把聶真也趕走了,說一切等明天之後再說。
回到了家裡,一家人自然仍在等。
“等會小點聲。我要說的話,你們彆害怕。”
趙輝避無可避,都是最親的人。
孫停雲和羅威都凝重地點頭。
“……請我去北市樓的,是陛下。”
“……嘶!”羅威倒吸一口涼氣。
“……陛下想讓我做駙馬,就是太祖爺最小那位公主。”
孫停雲坐在椅子上晃了晃,羅威已經呆了。
“我百般推辭……”
“你還推辭!”羅威猛地站了起來,隨後又緩緩坐下壓低聲音,“你還推辭?那不是抗旨?”
趙輝覺得不能再強調細節了,隻是說道:“保定侯府恐怕就是想做這個駙馬,昨天才登門想讓我先定下親事!那魯平剛進門,海少監的請帖隨後就到了,陛下盯著他們啊!羅叔,我是魚餌,這駙馬是個餌啊!既然侯府都盯著這駙馬,我答應了,不是得罪了侯府,得罪了侯府背後的人?”
羅威完全不理解:“你要是成駙馬了,怕什麼侯府?不抗旨,得罪的不是陛下?”
“太祖爺那麼多駙馬,現在誰還活著?”趙輝覺得這統計結論很有說服力。
羅威像看傻子一樣看他,孫停雲也呆住了。
“輝哥兒!少爺?”羅威摸了摸他的額頭,“你莫不是真被平江伯府嚇壞了?”
趙輝:???
“駙馬啊!”羅威快瘋了,“就是隻要不是謀反,一定不會被重辦的駙馬!什麼王府國公府侯府伯府,都奈何不了你的!什麼也不用乾,歲祿一千石的!”
“羅叔,你不懂……”
羅威於是不說話,蹲到了門口。
孫停雲倒是隻問:“陛下……陛下沒怪你?”
“他也沒有真怪我。”
羅威在門口嗬嗬笑了一聲,語氣很無奈、很招笑。
孫停雲隻輕歎:“我們家是門第太低了,門不當戶不對將來不好。陛下寬宏大量,沒有真怪你就好。”
“可陛下有旨,讓我明日入宮覲見。應該是讓我和公主見一見,這樣就沒法推辭了。”
羅威反應過來了,受到的驚嚇過大:“你連對媒人說的那些渾話都拿來推辭陛下?陛下還……應允你入宮見公主?”
他上前兩步就抓住趙輝的肩膀:“輝哥兒你彆再犯渾了!明日入宮,直接叩頭答應!要是再推辭,真就不識好歹了!你到底哪根筋搭錯了?伯府你忍了,侯府和陛下你倒敢都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