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輝還算不透將來的情況,隻能先算眼前的“科研項目”。
得靠這些“實驗數據”完善他的新公式。
現在全都是在明製營造尺的度量之下重新測量,數學題隻能現算,根據朱瓊枝更嚴重一點的近視再進一步打磨內球麵。
現在已經隻能用更加細膩的解玉砂,拿著一個章子一樣的球頭銅錘小心打磨。
期間又不斷用銅絲比對他算出來的新球麵,再貼到鏡片上各個方向比對沒有磨到位的地方。
等兩個鏡片都打磨到他初步估計的度數,才好拿最細膩的解玉砂配上勉強湊合用的油料均勻拋光。
他也知道這種打磨有損健康,但不是長期做,他隻儘量戴了個綢布覆麵。
受誥命之日到大婚之日還有大幾天,他乾脆足不出戶地忙碌著。
不管朱棣和他的兒子們準備怎麼做,趙輝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大婚,是婚後繼續開展工匠大業。
到了正月二十六,胡三夏找的兩個首飾匠被請到了趙宅,進去之後就在廂房裡一直忙碌著。
他們的工作隻是按趙輝所畫的圖樣,用金銀銅混著做一副鏡框出來。
他們早就聽說了駙馬爺在為公主磨製一副專門的靉靆,眼下實在沒想到駙馬爺竟有這手藝。
“駙馬爺……還懂作畫?”
“這哪裡算畫?”
他當然會畫畫。
作為規劃設計專業的基本功,大一就是各種繪畫基礎課。
目前,包括陳瑄父子、鄭遠捷、聶真等人隻知道他在開始練字、畫畫,哪知道他作畫的基礎不低?
字是真得練,畫嘛……其實也要學。
他這美術風格,和傳統國畫本就很不一樣。
給這兩個首飾匠看的圖樣都是帶著具體尺寸、三個角度的工筆,確實不能算“畫”。
“材料都齊備了,我已將鏡片開了槽。銅線嵌著這槽,能固定就好。難就難在這眉心鼻托和耳架……”
他既見過了朱瓊枝,私底下也畫了一個畫像,用自己之前大膽“量”的尺寸設計了一個他覺得很適合她的鏡架。
現在切割並在側沿開槽好的鏡片仍不能確定度數和瞳距是否合適,所以眉心的橫梁、鼻托既要好看又方便後麵稍微彎折或拉直以進行調整,還要兼顧牢固度及美觀。
但這些都難不倒兩個首飾匠,反正知道是幫駙馬和公主做事,他們本就經驗豐富又有動力。
於是具體還要和他們商量,聽他們的建議再調整設計。
最後這幾天,趙輝準備把眼鏡完成。度數雖不準,但相信她一戴之後視力就大有改觀。
看著他們開始工作,趙輝回到自己的臥室裡拿出了自己畫的朱瓊枝,心裡已經想象著她成為眼鏡娘的模樣。
封印她的公主身份,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
二月初一淩晨,天還沒亮,駱雪聽到了不遠處的動靜。
今天就是他的大婚之日,街坊鄰居都準備看熱鬨,但駱雪不想看。
輝哥哥要大婚了,新娘不是她。
但輝哥哥說還欠她的。
“你說不想我早嫁的,反正公主殿下也是十九才嫁,我才十五!”
不遠處,陳瑄在趙輝家中先為他醮戒。
他這部分儀式需要更早一些,隨後他要親自去宮裡迎接公主出宮。
宮中也早就燈火通明。
朱瓊枝昨日就開了麵。細線塗抹了脂粉,在她的臉頰和脖頸滾過去除了汗毛,也讓她的皮膚變得更加光潔白皙。
開麵就意味著從此將開始一個妻子和母親的生活。
她這邊是先去奉先殿辭彆。
然後,她要到坤寧宮。皇後之位無人,就隻有身著常服的皇帝訓戒她。
今日他的身份亦兄長,亦君父。
前麵都有規定禮儀,訓戒卻是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