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輝這樣想著立即搖了搖頭說道:“我和公主殿下雖有心置產,卻不想留什麼隱患。縣裡好意我和殿下心領了,我們府上那些莊戶的生計,我就自己想辦法吧。”
羅遠經一臉惆悵:分配權是好,但也難以一碗水端平啊。
莊家那塊圩地最小,確實一家獨占最好。
可是讓莊家讓了那五百畝官田出來,又顯得讓莊家太過吃虧。
因此他才允了莊家一個廩生名額,當然了,前提是要有人先考中秀才。
如此一來,所有圩地才分配妥當。
另外各家原本就跟蘭花塘那塊官田無關,若是讓他們再分彆佃租那塊官田,莊家又會不樂意。
羅遠經當夜費了不小的勁才和他們議定屆時認買墾好新田的價格,又給他們安排了各自安置流民多少人的任務。
要不是借了趙輝的勢,這事還有得扯。而蘭花塘那五百畝官田,確實隻有讓給趙輝,所有人才不會再有意見。
沒想到他謹慎如此,居然因為一些老佃戶可能鬨事就不接受他這份好意。
正在惆悵間,金良臣卻忽然開口:“兩全其美的法子,未嘗沒有。”
“哦?世忠公子才名,江浦無人不知。”羅遠經大喜,“有什麼好法子,快快講來。”
金良臣對趙輝笑了笑:“流民之中,殘破戶不少。今日陪駙馬爺踏勘,駙馬爺既是準備慢慢打理,想來也無需許多青壯。依我淺見,駙馬爺不如多選些殘破戶。其中有已然是寡婦鰥夫的,又或尚未婚配的,自能於城西就近說說媒。如此一來,那些老佃戶仍可佃租那些官田,還能多安置些流民,更多些本地青壯可幫駙馬爺墾田。”
“妙哉!”羅遠經拍桌叫好,隨後卻反應了過來,“就是不知駙馬本來準備如何挑選莊戶……”
趙輝隻深深看了金良臣一眼。
金玉這兩個兒子確實不簡單啊。金奉君就不說了,這金良臣今天隻是陪他走了一圈就看出來他在那未來的寶慶莊規劃不小,肯投入也不急於一時。
他所說的,正是自己之前想挑選的莊戶類型。
隻不過自己想的並不是讓他們和當地人互相結親,而是主要在內部互相重組。
成了流民的,有一些本身就是家庭已經殘破,十分脆弱才無法承受天災人禍。一路顛沛流離,途中更是有不少不幸離世。
莊家這樣的本地大戶肯定是讓這些流民和他們更加熟悉信賴的本地人家重組家庭,但趙輝卻希望自己以後的基地裡更純粹點。
他寧願先養這些人兩三年。
不過金良臣既然這麼說,趙輝卻有了新的想法。
“這法子倒是不錯,既能安撫好那些老佃戶,也能另外安置一些流民。但是貪多嚼不爛……”趙輝看向了李芳,“李指揮,縣裡既然是一片美意,諸事又談妥了不好再起紛爭,要我看不如你來管如何?”
李芳一驚:“那怎麼好?我身有職差……”
“臨安公主殿下居於此這麼多年了,找個人出麵就好。”趙輝嘴角露出笑容,“我那圩地開墾修整確實要用工,眼下正要請李指揮介紹得力管事幫我先把寶慶莊的屋宅修起來,讓他順便管那蘭花塘的官田嘛。”
“這不行!駙馬爺要我介紹人暫管小工,我義不容辭。但這蘭花塘官田是縣裡對駙馬爺和小姨母的一片心意,我不能……”
“那這樣吧。李指揮找人管起來,和佃戶約好田租。每年所得分成八份,算作我和公主殿下對諸位姐姐一片心意。”
“這如何使得。駙馬爺和小姨母專程過來,小姨母備了禮,又已經幫母親修繕舊宅添置家當……”
趙輝卻堅持說道:“就這樣辦吧,不然冷泉公也為難如何對那些老佃戶說。”
“正是!”羅遠經頓時附和,“寶慶公主殿下和駙馬仁孝之名,江浦誰人不知?駙馬和李指揮打理那五百畝官田,一顯宗室親親之誼,二為悲天憫人安置流民,三不害地方百姓生計。如此善策,李指揮就應承下來吧!”
“這……”李芳一時不知怎麼說才好。
趙輝拿那十頃餘地雖然也是占了點小便宜,但確實拿出了二千兩銀子,以後還不知要投入多少。
這五百畝官田每年都有進項,根本就是沒有成本的好處,趙輝居然如此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