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紮著想要立刻站起來,卻因為在冰冷的石階上蹲了一整夜,雙腿早已麻木不堪,身形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張平連忙伸手扶住他,這才發現狗蛋的一條腿似乎比昨日瘸得更厲害了些。
褲腿上還沾著些許凝結的泥濘和清晨的寒露,顯然是在外麵待了許久。
“你……你這是在門口守了一夜?”
張平眉頭微蹙,心中不忍。
狗蛋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格外潔白的牙齒,隻是那笑容中帶著疲憊和一路奔波的風霜。
“嗯!張大哥,我……我把姐姐安頓好了。”
他頓了頓,聲音也帶著幾分激動與急切。
“就在城外一處荒廢的破廟裡,暫時還算安全。我還用您昨天給的賞錢,給她買了些乾糧。”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極大的決心,仰視著張平:“張大哥,我……我想過了,我和姐姐無以為報。”
“從今往後,我和姐姐就跟您姓張!您救了我們姐弟的性命,就是我們再生父母,我們的大恩人!”
說著,他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張折疊得有些破舊、邊緣都起了毛的紙張,用微微顫抖的雙手,鄭重地遞給張平。
“張大哥,這是我和姐姐的身契。您收下吧!”
張平接過那張承載著兩條鮮活性命歸屬的紙張,心中也是微微一動。
他看著狗蛋那雙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清澈而堅定的眼睛,知道這孩子是徹底將自己當成了唯一的依靠與信仰。
他沒有多言,隻是當著狗蛋的麵,將那張決定了兩個孩子命運的身契,乾淨利落地撕成了兩半。
再撕,變成了無數細小的碎片,任由那些碎片在清晨微涼的寒風中四散飄落,如同獲得自由的蝴蝶。
狗蛋看得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有想到張平會直接撕掉身契。
在他貧瘠的認知裡,這張身契便是他們姐弟歸屬的憑證,也是張平掌控他們命運的唯一手段。
“張大哥,您……您這是……”
狗蛋的聲音有些顫抖,帶著不解與震驚。
張平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語氣溫和:“狗蛋,從今往後,你和你姐姐便是自由身,不再是誰的奴仆。你們願意跟著我張平,我歡迎。”
“若有一日你們想離開去過自己的生活,我也絕不阻攔。我張平身邊,從不需要用一張紙來束縛誰的忠誠。”
狗蛋的眼眶瞬間紅了。
他再也控製不住內心的激動,重重跪倒在張平麵前,這一次,不是因為恐懼或脅迫,而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感激,額頭用力地磕在冰冷的石板上。
“張大哥!不!主公!從今往後,我狗蛋的這條賤命就是您的!刀山火海,萬死不辭!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這一刻,少年沙啞卻無比堅定的誓言,在清冷的晨風中回蕩。
張平拍了拍狗蛋的肩膀:“好孩子,起來吧。地上涼,彆凍著了。我出去一趟,你也一起來吧。”
囑咐一句,張平轉身便朝著客棧外走去,他得先去找劉大壯。
不多時,張平便來到了劉大壯常住的那個破敗院落。
“大壯哥!大壯哥在家嗎?”張平站在院門外,揚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