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血口噴人!”
劉大壯氣得渾身發抖,一時間竟找不到話來反駁。
他嘴笨,急得直跺腳,指著巷子口,“不信你們去看!巷子裡……巷子裡還有那些被打倒的地痞!他們能作證!”
張平終於動了。
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按在了劉大壯的肩膀上,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按,卻讓暴怒的劉大壯瞬間冷靜了下來。
“大壯,不必了。”
張平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這麼長時間,足夠楊掌櫃的手下把巷子收拾得比他的臉還乾淨了。”
一句話,讓眾人恍然,也讓楊帆的臉色微微一僵。
劉大壯急了:“那……那怎麼辦?就讓他們這麼冤枉我們?”
張平搖了搖頭,目光重新鎖定在楊帆身上,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他不再與楊帆做口舌之爭,而是朗聲宣布:
“是非曲直,口說無憑。既然楊掌櫃言之鑿鑿,我亦問心無愧,那便請縣太爺的衙役來斷個公道吧!報官!”
“報官”二字一出,猶如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千層浪花。
楊帆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個窮秀才竟有如此膽魄,敢主動將事情捅到官府!
他不過是想仗勢欺人,逼這張平吃個啞巴虧。
若是真鬨到公堂之上,就算他能上下打點,也終究是個天大的麻煩,傳出去對他飄香園的名聲更是致命打擊。
他心念急轉,臉上立刻換上一副為難又大度的表情,長歎一聲:“唉,罷了罷了。我看你們二人,也是窮苦人家,一時被貪念蒙了心,我可以不予追究。”
“這樣吧,隻要你二人當眾給我這受傷的夥計磕頭道歉,承認自己一時糊塗,我非但不報官,還可憐你們,施舍兩個銅板,讓你們去買個餅子吃。如何?”
這番話,看似寬宏大量,實則歹毒無比。
既將罪名死死扣在張平頭上,又將他踩在腳下肆意羞辱。
張平眼中的寒意更盛,正欲開口,一個清冷而威嚴的聲音卻從人群外圍插了進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好大的威風。什麼時候這縣城的酒樓掌櫃,也能代行官府之權,審案斷罪了?”
話音未落,圍觀的人群如摩西分海般自動向兩側分開一條道路。
隻見一行人緩緩走來。
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身著一套常人根本無緣得見的玄色飛魚官服,胸前補子上繡著一頭栩栩如生、睥睨天下的猛虎圖案!
那股久經沙場的鐵血煞氣,即便隔著老遠,也讓人心頭發顫,不敢直視。
緊隨其後的,正是本縣的縣令錢獲,以及滿春樓的王福祿王掌櫃!
此刻的錢縣令,早已沒了平日的官威,正點頭哈腰地跟在那玄衣大官身側,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而王福祿則落後半步,悄悄地衝著張平的方向,急促地擠了擠眼睛,神色間滿是焦急與提醒。
看他們一行人風塵仆仆的樣子,顯然是飯局進行到一半,就從不遠處的滿春樓匆匆趕了過來。
楊帆在看到那玄衣大官的一瞬間,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他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完了!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尊他平日裡想見都見不到的大佛,竟然會在此刻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