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人,您都看見了。人證物證俱在眼前。這張平目無王法,當街行凶,罪證確鑿,您還在等什麼?莫非,是想包庇不成?”
錢獲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身為縣令,豈能看不出這粗劣的栽贓嫁禍之計?
可就如宋洋所言,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周圍百姓又被威懾不敢作證,他若公然偏袒張平,便是失職!
在這亂世,一個處置不當,激起民變,他頭上的烏紗帽都保不住!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張平,眼神中帶著無奈與歉意。
“張公子,眼下人命關天,本官職責所在,隻能先委屈你……來人!將張平帶回縣衙,聽候審訊!”
“我看誰敢!”
就在兩名官差上前的一瞬間,張平猛地發出一聲斷喝!
聲如驚雷,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
那兩名官差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驚疑不定地望向他。
錢獲也是一愣,他緊緊盯著張平,想看看這個年輕人,究竟要如何在這死局之中,為自己覓得一線生機。
隻見張平撥開官差,眼中再無半分懇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鋒銳與冰冷。
他大步流星,徑直走向那具被孩童們圍在中央的屍體。
“你想乾什麼!”
那領頭的乞兒見狀,眼中閃過慌亂,張開雙臂就想阻攔。
其餘幾個孩子也紛紛效仿,想要將屍體護得嚴嚴實實。
“滾開!”
張平此刻耐心儘失,毫不客氣,一腳一個,直接將那幾個礙事的孩子踹到了一邊。
動作粗暴,卻也徹底撕開了他們偽裝的悲痛麵具。
屍體,完全暴露在眾人眼前。
它被一塊肮臟的黑布粗略地裹著,布料的縫隙間,正有黑紅色的、帶著惡臭的血水不斷滲出。
張平蹲下身,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捏住黑布的一角,猛地一扯!
“嘶啦——”
黑布被悍然撕開!
一股比之前濃烈十倍、仿佛能將人熏一個跟頭的屍臭,鋪天蓋地般炸開!
“嘔……”
圍觀者中,不少人當場彎腰乾嘔,紛紛掩鼻後退。
張平卻恍若未聞,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過那具小小的、早已僵硬發紫的屍體。
他站起身,冰冷的視線直刺那領頭的乞兒,聲音清晰地傳遍全場。
“其一,為何要用這黑布裹屍?因為屍身早已腐敗,若不遮掩,隔著十丈遠就能聞到這股惡臭!你們是怕我們提前發現,對不對!”
接著,他指向地麵。
“其二,你們看地上的血。牛車衝撞之力何其巨大,若是活人被撞,必然血濺五步!可此地,除了屍身腐敗滲出的些許黑血,何來半點新鮮血跡?這說明,此子早已死去多時!人死血停,血早已凝固在體內,又如何會噴濺而出!”
錢獲的眼前,猛地一亮!
這些道理,尋常人哪裡懂得!分明是隻有衙門裡經驗老到的仵作,才能說出的門道!
他看向張平的眼神,瞬間變了。
那群小乞兒見勢不妙,交換了一個眼神,轉身就想混入人群開溜。
“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