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柱子都沒想到,這破地方還能收拾出人樣來。
他看看屋子,又看看張平,眼神裡的敬畏更深了。
隻有一處角落,依舊是臟亂不堪,與整個環境格格不入。
王魁正叉著腰,對著叫王學才頤指氣使。
“你這廢物,讓你掃個地都掃不乾淨!晚上本少爺睡哪兒?”
王學拿著個破掃帚,累得滿頭大汗,臉漲得通紅,卻隻是哼哧哼哧地乾活,效率低得可憐。
王魁罵罵咧咧了半天,眼看天色已晚,那片汙穢之地卻絲毫沒有變乾淨的跡象。
他再轉頭看看其他人已經收拾出來的整潔地麵。
要是自己再不動手,今晚怕是真要睡在垃圾堆裡了。
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終咬了咬牙,一把奪過王學才手裡的掃帚,嘴裡不乾不淨地嘟囔著,自己上手乾了起來。
動作雖然笨拙得像頭熊,但總歸是動了。
張平將這一幕儘收眼底,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笑意。
這王魁,雖是個紈絝,但還沒蠢到家。
孺子可教。
夜深了,木門被緊緊關上,隔絕了外麵的寒風和窺探。
張平沒有說話,隻是當著所有人的麵,手伸進懷裡摸索了一下,再拿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幾個油紙包。
他將紙包一一打開。
瞬間,一股濃鬱的肉香混合著白米的清甜,霸道地充斥了整個房間。
雪白的米飯上,臥著幾塊燉得軟爛、滋滋冒油的紅燒肉,旁邊還有一小撮翠綠的鹹菜。
“咕咚。”
柱子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瞪出來了。
中午那碗肉粥,已經是他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東西。
可跟眼前這白米飯、大塊肉一比,簡直就是豬食!
他死死盯著那塊肥瘦相間的肉,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像一頭餓了十天的狼。
其他人也是一臉震驚,翠花更是捂住了小嘴,她何曾見過這麼好的吃食。
張平沒有先動筷子,而是夾起最大的一塊肉,在柱子眼前晃了晃。
那肉塊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顫抖,油光晃得人眼暈。
“想吃嗎?”他的聲音很平淡。
“想!”柱子幾乎是吼出來的,口水已經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回答我幾個問題。”
張平將肉又拿遠了一些,“你在這貧民窟多久了?家裡還有什麼人?”
柱子的目光死死追隨著那塊肉,腦子飛速運轉,不敢有絲毫隱瞞。
“回……回少爺,小的生在這,長在這。爹娘前幾年就餓死了,家裡沒人了,就我一個。”
原來是本地的孤兒,無牽無掛,倒是收服的好對象。
張平心中了然,手腕一轉,那塊肉便精準地落入了柱子遞過來的破碗裡。
“吃了它。”
柱子如蒙大赦,也顧不上燙,抓起肉塊就往嘴裡塞,燙得齜牙咧嘴,卻是一臉幸福的模樣,眼淚都快下來了。
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張平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能讓你吃進去,就能讓你連著今天中午的粥,一塊原封不動地吐出來。記住,彆耍小心思,好好跟著我乾,肉,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