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院內的血腥氣被清水衝刷乾淨。
狗蛋和劉大壯換上了乾淨的粗布衣,身上那股子悍勇之氣還未散去。
他們手裡攥著昨日張平兌換出來的嶄新鋤頭,摩拳擦掌,雙眼放光。
“張平哥,咱們這就去開荒吧!有這好家夥,一天開他一畝地不成問題!”
劉大壯黝黑的臉上滿是興奮。
狗蛋也連連點頭,攥著鋤頭柄的手因為用力,指節都有些發白。
他恨不得立刻就把力氣全使在那片荒地上,好報答張平的恩情。
張平卻搖了搖頭,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慢條斯理地喝著一碗稀粥,目光掃過二人,平靜而深邃。
“光會埋頭乾活,你們這輩子就隻能乾到死。”
一句話,讓兩個壯漢瞬間愣住,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他們不解地撓著頭,滿臉困惑。
乾活,不就是埋頭乾嗎?
張平放下碗,從屋裡拿出十幾根昨夜搓好的草繩,每根都用一把短刀量過,不多不少,正好是一米長。
他又拿出一根稍粗的木棍,在上麵刻下了一道清晰的印記,作為標準。
“你們兩個,今天不是去開荒的,是去當監工的。”
張平將繩子和木棍遞給他們,“放出消息去,就說我張平招人開墾城外那片荒地。不用多,隻要用這繩子圍出個四方塊,把裡麵的地翻整一遍,就能來我這兒領一個米餅。”
“四方塊?米餅?”
劉大壯和狗蛋麵麵相覷,更糊塗了。
這個世界的計量單位是畝、是分。
這張平哥說的“四方塊”是什麼東西?
而且,就開那麼一丁點地,就給一個米餅?那可是精米做的餅子,金貴著呢!
張平看出了他們的疑惑,卻不解釋。
畝太大了,等開出半畝,這群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貧民早就沒力氣了。
他要的,是立竿見影的刺激,是最簡單粗暴的激勵。
“記住,誰要領活,就先發一根繩子,用這根木棍比對,長短不能差分毫。”
他的聲音不容置疑,“防止有人動歪心思,把繩子弄短了占便宜。”
說完,他朝屋裡喊了一聲。
夏清荷和翠花端著一個巨大的竹筐走了出來。
竹筐裡,是滿滿一筐剛出鍋的米餅。
雪白的米餅,蒸得又大又軟,米香混著一股淡淡的甜味,霸道地鑽進每個人的鼻孔裡,勾得人肚裡的饞蟲翻江倒海。
“抬上這個,去吧。”
狗蛋和劉大壯的眼睛瞬間就直了。
他們抬起那沉甸甸的竹筐,那香噴噴的氣味環繞在鼻尖,讓他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兩人抬著這一筐要命的米餅,雄赳赳氣昂昂地往荒地走去。
那濃鬱的米香,就像是無形的鉤子。
沿途的貧民們聞到味道,一個個從破敗的屋棚裡鑽了出來。
當他們看到那滿滿一筐白花花的米餅時,一雙雙餓得發綠的眼睛,死死地釘在上麵,像是看到了救命的菩薩。
人群不由自主地彙成一股人流,尾隨在後。
到了昨天看好的那片荒地,劉大壯把筐子重重一放,清了清嗓子,用儘全身力氣大聲吆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