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哲把書一本本找到抱在懷裡,嘿嘿一笑。
“謝什麼,我現在,隻期盼你考上中大!”
年婉君的聲音帶著鼓勵。
……
傍晚時分,夕陽的餘暉給破舊的筒子樓鍍上了一層虛幻而溫暖的金色。
許哲埋首在堆得像小山似的試卷堆裡,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眉頭緊鎖。
三張數學試卷刷下來,他隻覺得腦細胞死傷無數。
廚房裡,孫曉茹係著圍裙,正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準備晚飯。
鍋鏟碰撞聲,和飯菜的香氣和油煙味混合在一起,充滿了這個時代特有的市井生活氣息。
“曉茹妹子,在家忙著呢?”
院子裡傳來一個略顯尖細、卻又刻意帶著熱絡的女聲。
孫曉茹係著圍裙從廚房探出頭,看見來人,臉上立刻堆起笑容。
“哎喲,是張大娘啊!快進來坐,快進來坐!剛買了新鮮的蘋果,可甜了,你快嘗嘗!”
這張大娘,是院裡少數幾個跟孫曉茹隻算說得上話的鄰居。
隻是孫曉茹熱情,看見她主動打招呼,就熱情招待著。
張大娘提著一小籃子看起來就不怎麼新鮮、甚至有些蔫巴巴的水果,一搖三晃地進了屋。
那雙滴溜溜轉的小眼睛卻不住地往許哲這邊瞟,又假裝不經意地打量著屋裡屋外。
孫曉茹熱情地招呼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水。
寒暄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家常,張大娘終於按捺不住,拉過孫曉茹的手,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湊近。
“曉茹妹子,我今天來啊,是特地來給你家丹丹做個媒的!”
許哲刷題的動作微微一頓,耳朵卻悄無聲息地豎了起來,捕捉著客廳裡的每一絲動靜。
孫曉茹明顯一愣,“哦?張大娘要給丹丹介紹誰家的好小夥兒啊?我們家丹丹也確實到年紀了。”
張大娘見有門兒,立刻眉飛色舞起來,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那可不是一般人!是我一個遠房侄兒,在煤礦公司當小老板呢!”
“今年二十八,家裡條件好得不得了,幾代都吃不完的家財萬貫!”
孫曉茹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眉頭也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二十八?那可比我們家丹丹大了足足八歲呢……這個,年紀是不是大了點?我們暫時還不太考慮這麼大的。”
“哎呀,曉茹妹子,你這話說的就外行了!”
張大娘立刻不依不饒,身子湊得更近,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孫曉茹臉上了。
“年紀大點才會疼人!我跟你說,我那侄兒,人老實本分,話不多,跟你家丹丹那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性子,那叫一個互補,正般配!”
“嗬。”
許哲放下手中的鋼筆,緩緩轉過身,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嘲弄。
“張大娘,這話可就有意思了,您這位‘家財萬貫’的遠房侄兒,究竟是給了您多少好處,讓您這麼不遺餘力地跑來牽線搭橋?”
張大娘被他這冰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臉上堆砌的笑容也僵硬了幾分,乾咳一聲,強自鎮定。
“小哲,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大娘我這不是看丹丹也到了年紀,一片好心嘛!”
“好心?”
許哲挑了挑眉,語氣中的嘲諷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