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大堂寒氣逼人,青石板地上結著薄冰,何青雲扶著李重陽跪在左側,右側則站著趾高氣揚的李二郎和他的家丁。縣令王大人慢條斯理地喝著熱茶,目光在雙方臉上轉來轉去。
“堂下所跪何人?因何擊鼓鳴冤?”
“大人,”何青雲叩首道,“民女何青雲,乃清河鎮聚香居店主。”
“今日民女從鄉下歸來,發現店鋪被李員外家二公子李二郎帶人砸毀,懇請大人為民女做主!”
李二郎立刻上前一步:“大人莫聽她胡言亂語!那聚香居本就占了我李家的地界,我今日隻是去商量搬遷事宜,誰知她蠻不講理,還動手傷人!”
“動手傷人?”何青雲冷笑,“大人您看,這是李公子砸店時,我弟弟為了自衛才受的傷。”
她示意何平安上前,露出手臂上的淤青,那是方才在家丁推搡時留下的,此刻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李二郎嗤鼻:“空口無憑!誰知道那傷是不是你們自己弄的?”
“是否空口無憑,問問旁邊的街坊便知。”何青雲朗聲道,“民女已請了三位鄰居在此作證,他們親眼看見李二公子帶人砸店,並口出狂言要趕走民女!”
三個被傳訊的街坊戰戰兢兢地跪下,七嘴八舌地證實了何青雲的話,李二郎臉色一變,沒想到何青雲動作如此之快。
王縣令放下茶杯,看向李二郎:“李二公子,你還有何話說?”
李二郎仗著父親與縣令的交情,依舊強硬:“大人,就算我砸了她的鋪子又如何?一個鄉下丫頭而已,還能翻天不成?我爹說了,給她十兩銀子,這事就算了了。”
何青雲猛地抬頭:“十兩銀子?我聚香居每日流水數十貫,那些桌椅廚具、秘製香料,哪一樣是十兩銀子能賠的?李二郎仗勢欺人,毀壞他人財物,按律當賠三倍損失,並杖責三十!”
“你敢!”李二郎怒吼,“我爹可是……”
“夠了!”王縣令一拍驚堂木,“李二公子,念你初犯,且賠償何家損失五十兩銀子,此事便就此了結,若再胡攪蠻纏,休怪本官無情!”
李二郎還想再說,卻被身後的家丁悄悄拉住,縣令這已經是給李家留麵子了。
他恨恨地瞪了何青雲一眼,甩袖道:“五十兩就五十兩!不過你這破鋪子,遲早還是要關門!”
何青雲卻沒有就此罷休:“大人,民女還有一事相求。”
“講。”
“李重陽乃民女未婚夫婿,自幼被李員外收養,如今李員外欲將他入贅王家,李重陽不願,竟被逐出家門。”
“如今他無家可歸,懇請大人做主,讓他脫離李家戶籍,入贅我何家!”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李二郎更是像聽到了笑話:“入贅?你一個鄉野村姑?”
李重陽卻跪直了身子,朗聲道:“大人,小人自願脫離李家,入贅何家,此生絕無二心!”
王縣令饒有興致地看著何青雲:“何姑娘,你可知入贅之事非同小可,一旦戶籍變更,便再無反悔餘地。”
“民女知曉。”
何青雲目光堅定,一字一頓道:“李重陽雖非李家親生,卻為李家操勞多年,如今被棄如敝履,實在可憐。”
“民女願與他結為夫妻,此生相互扶持。”
她偷偷捏了捏李重陽的手,示意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