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繕聚香居的工作遠比想象中艱難,鎮上的工匠大多流離失所,剩下的幾個不僅要價高昂,還磨磨蹭蹭,一天下來乾不了多少活。
何青雲看著空空如也的錢袋,又看了看超市裡日益減少的儲備糧和日用品,心中漸漸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天晚上,油燈在客棧房間裡昏黃地搖曳,何青雲將家人召集到一起,桌上攤開著一張皺巴巴的地圖。
“我覺得,我們不能隻盯著清河鎮。”她開門見山,手指點在地圖上一個標注著“北陽城”的位置,“這裡經曆了旱災,元氣大傷,就算鋪子開起來,生意也很難回到從前。”
劉雨蘭不解地看著地圖,渾濁的眼睛裡滿是困惑:“那我們能去哪裡呢?這世道,哪裡都不容易。”
“北陽城。”
何青雲的指尖在地圖上劃過,畫出一條蜿蜒的路線:“我聽鎮上的說書先生講過,北陽城是北方最大的商貿中心,人口眾多,商鋪林立。”
“就算經曆了旱災,憑借它的底子,恢複起來也比清河鎮快得多。”
李重陽湊過來看地圖,手指點著上麵的距離標記,眉頭緊鎖:“北陽城距離這裡有幾百裡路,路途遙遠,而且沿途恐怕還有不少災民和山賊,太危險了。”
他想起路上看到的那些流民,以及聽聞的山賊搶劫事件,心中充滿了擔憂。
“正因為危險,所以才沒人敢去,我們才有機會。”何青雲的眼神異常堅定,仿佛能穿透地圖看到遠方的城市,“聚香居的麻辣燙和鹵味在北陽城肯定能打開市場,那裡人口密集,消費能力強,我們的生意一定能比在清河鎮好。”
“而且那裡信息靈通,我們的超市物資也能更好地隱藏在繁華的市麵中。”
何平安握緊了拳頭,少年人的臉上滿是憧憬:“姐,我支持你!我們不能一輩子困在清河鎮,我想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將來還要考狀元呢!”
何小丫也用力點頭,小臉上寫滿了期待:“我想去大城市看看,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劉雨蘭看著兒女們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李重陽,他雖然擔憂,但也沒有反對。
最終,她歎了口氣,布滿老繭的手輕輕拍了拍何青雲的手背:“既然你們都決定了,那娘就跟著你們去,你們在哪裡,家就在哪裡。”
決定一旦做出,一家人立刻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
何青雲從超市空間裡取出大量的壓縮餅乾、肉罐頭和飲用水,這些物資被分門彆類地用油布仔細包裹好,捆紮在驢車上。
為了防止路上被人覬覦,她特意將最顯眼的物資放在車廂底部,上麵覆蓋著破舊的衣物和雜草。
李重陽則發揮了他的手藝,重新加固了驢車。
他從鎮上找來新的木材,替換了斷裂的車轅和磨損嚴重的車輪輻條,又用皮革重新縫製了韁繩和馬鞍。
整整三天,他都泡在鐵匠鋪和木材店之間,手上磨出了新的血泡,卻毫無怨言。
何平安則四處打聽沿途的路況,他像個小大人一樣,拿著紙筆,向年長的老人詢問,詳細記錄下每條道路的狀況、是否有危險區域、以及附近村鎮的情況,繪製了一張詳細的路線圖。
地圖上用不同顏色的炭筆做了標記,紅色代表危險,綠色代表安全,黃色代表需要注意。
出發那天,天還沒亮,清河鎮籠罩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
何青雲最後看了一眼修繕了一半的聚香居,心中雖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憧憬。
驢車的車輪在石板路上發出咯吱的輕響,打破了小鎮的寧靜,一家人踏上了前往北陽城的漫漫征途。
驢車緩緩駛離清河鎮,晨光中,鎮子的輪廓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身後的地平線上。
沿途的景象比想象中更加荒涼,昔日繁華的官道如今坑坑窪窪,布滿了車轍和泥濘。
路邊時常能看到廢棄的村莊,房屋倒塌,雜草叢生,偶爾能看到一兩隻野狗在廢墟中覓食,眼神警惕而凶狠。
“前麵好像有動靜。”
一天傍晚,李重陽突然拉住韁繩,警惕地望著前方的密林。
何青雲立刻示意大家安靜,自己則悄悄下車,貓著腰靠近路邊的灌木叢,握緊了袖中早已準備好的柴刀。
隻見樹林深處影影綽綽,傳來隱約的爭吵聲和兵器碰撞的聲音,夾雜著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啼哭。
“是山賊!”何平安低聲驚呼,他也湊到灌木叢邊,看清了裡麵的情景,“他們在搶劫商隊!”
何青雲屏住呼吸,透過樹葉的縫隙望去,隻見十幾個手持砍刀的漢子正圍著一輛破舊的馬車,車上的商人穿著樸素,早已嚇得跪地求饒,身上的財物被山賊們搜刮一空。
“我們繞路走。”何青雲縮回身子,對家人說道,聲音壓得極低,“千萬彆出聲,驚動了他們就麻煩了。”
驢車小心翼翼地掉轉方向,沿著一條布滿荊棘的小路繞行,車輪碾過乾枯的枝葉,發出哢嚓的脆響,在寂靜的林子裡顯得格外刺耳。
何青雲屏住呼吸,一手按著柴刀,一手護著坐在身邊的何小丫,眼睛緊緊盯著後方的密林,生怕山賊發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