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傷口裂開了!
在孟府強撐了那麼久,傷口竟然早就裂開了,傅九闕還一直強忍著痛苦!
淚珠再也承受不住,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她猛地撲向車門,不顧一切地掀開車簾,對著前麵正駕車的來福嘶聲大喊:
“快!再快點!用最快的速度回府!二爺的傷口……傷口裂開了!在流血!”
狂風猛地灌入車廂,吹得她鬢發亂舞,淚水更加洶湧。
但她顧不上,又焦急地對著嚇傻了的來福喊道:“儘量穩當些!彆顛簸!千萬彆顛簸!”
她生怕劇烈的顛簸會讓他裂開的傷口更加嚴重。
來福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回頭看到傅九闕麵無人色的模樣和孟玉蟬滿眼的淚水驚惶,猛地打了個激靈:“夫人放心!小的省得!”
隨即一甩馬鞭,“啪!”的一聲脆響。
馬車驟然加速,猛地一個前衝晃動。傅九闕身體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倒。
“夫君當心!”孟玉蟬驚呼,眼疾手快,再也顧不得許多,立刻撲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撐住他。
她幾乎是半抱著他,強行將他沉重的身體穩住,緊緊摟在懷裡。
他很高,即使蜷縮著,也幾乎將她整個籠罩。
男人的重量壓在她纖細的肩上,傷處滲出的溫熱黏膩的鮮血更是透過衣料,漸漸濡濕了她前襟的衣衫。
看著他這副虛弱瀕危的模樣,孟玉蟬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疼得無法呼吸。
“沒事的……夫君,會沒事的……”她低聲呢喃著,既像安撫他,更像是在告訴自己,聲音哽咽卻努力想要維持鎮定,“我們很快就到家了……很快就到家了……”
懷中男人沉重的呼吸在她耳邊起伏,帶著滾燙的氣息。
傅九闕緊閉的眼睫劇烈地顫動了幾下,竟艱難地睜開了一條縫。
汗水模糊了視線,映入他眼簾的,是那張寫滿驚恐與心疼的臉龐。
白皙的麵頰上淚痕交錯,眼睛紅腫得像兩顆熟透的桃子,貝齒用力咬著下唇,甚至留下了一排清晰的齒印。
那雙為他擦汗的手,微微顫抖著。
一股極其強烈的熟悉感再次毫無預兆地猛烈撞擊著他的心房。
他為什麼會覺得如此熟悉?這心口撕裂般的痛楚,這看著她的臉時洶湧而來的酸澀……
“……彆……怕……”破碎嘶啞的聲音從他緊咬的齒關中艱難擠出,每個字都用儘剩餘的力氣,想抬起手去碰碰她的臉,告訴她彆哭了。
但手臂沉重如同灌鉛,隻輕輕抬了一下便無力垂下。
“嗯!我不怕!”孟玉蟬看到他似乎努力想安慰自己,忙不迭地用力點頭,想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嘴角卻僵硬地彎著,笑得比哭還難看。
她將他的手小心地攏在自己手心,緊緊地握著,仿佛想將自己微薄的力氣和溫度傳遞給他,“你省些力氣……不要說話……”
馬車疾馳,車輪碾壓過京城的石板路,發出沉悶而急促的“隆隆”聲。
傅九闕的意識在劇痛的浪湧和失血的眩暈中沉沉浮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