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用手摸了摸玉強的頭:“好孩子,媽是生你弟弟時落下的月子病,不礙事。”
實現‘責任田’以後,各家各戶都在自家門前平整了一塊土地作為曬場,小麥收割完後需要運到自家曬場進行脫粒、揚場、曬乾。
正在割麥子的彩雲見發福扛著扁擔朝這邊走來,知道他是過來給她挑麥把子的,這種重體力活彩雲隻能依靠他。
“狗蛋,拾麥子好玩嗎?”發福見玉軍正在拾麥子,上前抱住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二叔,您看我拾了那麼多麥子。”玉軍指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向二叔顯擺。
玉軍拾的麥子積攢到二十多根時,就拿去讓哥哥給捆成一個小把子,這會兒他已經拾了五把子。
玉軍拾的麥子已被太陽曬乾了,玉強拿了二把子用鐮刀將麥穗割下來,用二叔的洋火將剩下的秸稈點著了,把一些麥穗和自己抓的一串螞蚱全都扔到火中。
玉軍見了,哭著跑到母親跟前:“媽,哥哥把我拾的麥子給燒了,您快去讓他賠我!”
“玉強,你這是乾什麼?”母親問他。
玉強對母親說:“烤麥子和螞蚱,您過來嘗嘗。”
母親對玉軍說:“走,你哥給你做好吃的,快去,晚了就沒了。”
麥穗在火裡劈裡啪啦地燒了一會兒,麥殼被烤得焦黃,滋滋地冒煙,就聞到一股麥香味,玉強拿了兩個麥穗在手心裡搓碎,再輕輕吹去麥殼,留下一個個青裡透黃,黃裡飄香的麥粒。
他撮起幾粒,扔進嘴巴,軟軟的又硬硬的,筋筋的又酥酥的,似熟非熟,似生非生,咂吧咂吧嘴兒:“好吃!越嚼越香。”
玉軍道:“我也要!”
玉強又給弟弟備了一些,玉軍接過來立即塞到嘴裡,嚼了起來。
“好吃嗎?”玉強笑著問。
玉軍點了點頭,也笑了。
玉蘭拿了一個已烤好的螞蚱,吹了吹上麵的煙灰,放到鼻前聞了聞,一股穀草的清香氣味撲鼻而入,她咬了一口:“真好吃!又酥又香又脆。”
玉強又給母親和二叔分彆拿去一隻,讓他們品嘗。
玉強看了看玉蘭和玉軍,禁不住哈哈大笑,原來他們嘴上都掛上了黑漆漆的小胡子。
發福衝著彩雲道:“嫂子,西衝的水田我都犁完了,明天輪到你們家灌水,我一天就能耙完,後天你就可以栽秧了。”
彩雲道:“犁田耙田的事隻能辛苦你了。”
“這本來就是男人的事。”
“二叔,我想跟您學習挑麥把子。”玉強覺得自己已經十三歲了,應該掌握男人該乾的活了。
“你還小,正在長個子,等兩年再說吧。”
“先讓他了解一下,可以練練手。”彩雲也支持玉強的想法。
“這個其實很簡單,先將扁擔帶尖的一端用力插入地下,使扁擔垂直立於地麵,將帶有木鉤子的繩子與扁擔的平麵垂直呈一字形擺開,然後以扁擔為支撐,將麥把子的麥穗端和秸稈端顛倒交叉放置在繩子上方,待麥把子摞到合適的高度,再用繩子勒緊捆好。”發福一邊說一邊給玉強示範。
“二叔,麥把子摞到多高最好?”
“這要根據你的身高和能挑起的重量以及麥把子捆沒捆等情況來決定,一般情況下,儘量摞高一點,便於起肩和落肩,走起來也會感覺輕一些。”
發福起肩後,一隻手輕輕地搭在扁擔上,邁著輕盈穩健的腳步,扁擔兩端的麥把子隨著有節湊的步伐上下顫悠閃動,給人一種好像是在跳舞的感覺,彩雲指著發福對玉強說:“看你二叔挑擔子多神氣啊!”
“聽說二叔木匠手藝特棒,您能不能讓二叔教教我?”
“應該可以,我先和你二叔商量一下。”
發福的木匠工藝在周邊小有名氣,他製作的木扁擔具有“弧形麵不咯肩,香菇邊不紮人,龍舟肚彈性好”的特點,木扁擔的製作工藝最能考驗一個木匠的技術水平。
發福一擔能挑二百來斤,看起來讓人感覺很輕鬆,不到一天時間,就把彩雲地裡的麥把子全部運到曬場,玉強覺得挑麥把子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隻要有力氣,再掌握一些技巧就成了,他決定,現在就開始跟二叔學習。
經過幾天的奮戰,小麥全部收割完了,玉強和玉蘭心想,這下終於可以休息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