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道:“就是能聽出來,也想不到會是我。”
“我們試一試,一會我讓你進去你再進去,見到他時不許多說話,就喊他的名字。”
“行。”
趙紅豔進去沒一會,就喊:“進來。”
彩雲進到病房,見趙紅豔用手捂住大誌的雙眼,就喊了一聲:“大誌。”
大誌說:“再喊一次。”
彩雲又喊了一次:“大誌。”
大誌道:“這聲音特彆像彩雲的聲音。”
趙紅豔立即鬆手,大誌很快露出滿臉驚訝的樣子:“怎麼?真是你啊!”
彩雲道:“聽說你住院了,過來看看你。”
“這麼遠,專門來看我?”
“那倒不是,就是順便。”
趙紅豔道:“彩雲是怕我吃醋,實際上就是專門來看你的,她想你了。”
大誌道:“我不信。”
趙紅豔望著彩雲,壞笑著在大誌耳邊悄悄地說:“我告訴你,昨晚彩雲就睡在你的枕頭上,你要是在家的話,我就讓你跟她同床。”
大誌瞪了她一眼:“彆胡說!”
“開個玩笑,今天我高興。”
“怎麼這麼高興?”
“你不知道,昨晚我給部長夫人送東西去了,正好部長也在家,他親口對我說‘謝謝你!紅豔’,你說他那麼大的領導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肯定是他愛人經常提起我,你說是不是?”
“知道你的名字就那麼高興?至於嗎?”
“當然了,以後我有什麼事就可以直接找他去了,他肯定會幫忙的。”
大誌很嚴肅地說:“你可彆亂來,這叫不懂規矩。”
彩雲插話道:“嫂子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紅豔道:“他這人就這樣,死心眼。”
彩雲在趙紅豔那裡住了兩晚上,第三天上午,紅豔送她上了火車,回到了家裡。
趙紅豔送給彩雲的一個的確良布料,她舍不得用,送給了玉蘭。有翠知道了,便找婆婆理論起來:“媽,您把好東西都送給了大誌,弄得我們過年幾天就吃白菜豆腐,大人委屈一點也就算了,可孩子們也跟著倒黴。”
彩雲道:“我們欠他們的情早晚都要還的,這正好是個機會,還了我們心裡就踏實了。”
“這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可您用的錢基本上都是玉強掙的。”
“沒有他們的幫助,玉強的命可能都沒了,現在他掙錢了,還這個情不應該嗎?”
“他是我丈夫,他的錢就是我的錢。”
“他的錢是你的,他欠的情跟你沒關係,是嗎?”
“這個情不是玉強一個人欠的,玉蘭也有份,她一分錢沒出,還得了一塊好布料。”
“原來你是生這個氣,你直接說不就完了,何必繞這麼大彎子?”
“我說得不對嗎?”
“你說得沒錯,可你也是從那個家庭出來的,玉蘭在那裡生活不容易,這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前段時間又鬨離婚,我就是想安慰她一下,希望你能理解。”
“我整天背著孩子去上工,大的鎖在家裡哭,您稍不順心還要讓玉強來打我出氣,我容易嗎?”
正躺在床上的玉軍趕緊插話:“大嫂,等我掙錢了,我給您買更好的布料。”
有翠冷笑了一聲:“就你?讀了這麼多年書,什麼用都沒有,快成廢人了,將來能養活你自己就不錯了。”
彩雲道:“玉軍也是好意,你怎能這麼說話?”
“那您想讓我怎麼說?”
“他就是關節炎,肯定能治好的。”
“好多人都說這種關節炎治不好,時間一長,關節都會變形。”
“你說的是類風濕性關節炎,跟玉軍這個不一樣。”
“玉強在嗎?”這時,記工員小王拿著記工賬本過來。
有翠道:“不在,是對工嗎?”
“是的。”
有翠把自己和玉強的記工本都拿過來,彩雲也把自己的記工本拿來,逐一核對。
有翠發現自己清理豬圈的五擔糞土記工員漏記,按隊裡的規定,每擔三分工,合計十五分,記工員當即給補記上。
所有有底分的勞力都有一本記工本,每天晚上都要記錄下自己一天的出工內容。是定額的,記下定額數和經隊長驗收完成的數。是大寨工的,要記下出工的內容。
隊上的記工員有專門的記工賬本,每天要和隊長一起,記錄每個社員出工情況和定額任務完成情況。
於是就需要“對工”,即記工員與每位社員進行工分核對,每五至十天進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