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後,有翠背著孩子去打豬菜,玉蘭和母親在後院栽辣椒苗,彩雲問玉蘭:“你這衣服在哪做的?做得真不錯。”
“在唐嶺街上做的,那個裁縫師傅說,他是第一次做這種布料的衣服。”
“他沒問你哪來的布料?”
“問了,他說我男人肯定是個大官。”
“我把這布料給你,有翠非常生氣,要是說話嗆你時彆在意。”
“我知道,她還氣你把那麼多好東西都送給了大誌叔。”
“她就是鼠目寸光,隻看到眼前的利益。”
“大誌叔那麼遠,能幫我們什麼?”
“他愛人不但長得漂亮,而且還是一個外場人,很善於跟大領導的夫人拉關係,將來玉軍的事也許她能幫上忙。”
“玉軍有什麼事?”
“他這身體乾農活肯定不行,得想個辦法。”
“我看他砍草拾柴不是挺好的嗎?”
“你沒看他多受罪,他這病可能跟這有關係。”
“這病怎麼老犯?”
“大夫說,這病就是容易反複,讓少接觸涼水,莊稼人怎麼可能?”
“您想讓他乾什麼?”
“原來我是指望陳主任能幫忙,給他在城裡找個工作,現在看來泡湯了。”
“等把病治好了,我可以去求求他。”
“你傻呀,去年春節來你拒絕了他,後來在縣城你又拒絕了他,今年春節前兩次派人來油坊拉油,他都不過來,你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您想多了,陳主任不是那種人,我那麼做,就是想讓他知道,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希望他能高看我一眼。”
“不說這個了,有運現在怎麼樣?”
“還是那樣,改不了。”
“上次你不是說改了不少嗎?”
“沒兩個月就變回去了。”
“你和有濤呢?”
“他老是懷疑我和陳主任的事,吃醋了。”
“他吃什麼醋,你也不是他老婆。”
“他就是不希望我和彆的男人來往。”
“說明他是真喜歡你,你們倆也有了孩子,你公公和有運都希望你們倆好,你也喜歡他,為什麼不主動點?”
“我現在身份不一樣,要是被彆人知道了,影響不好。”
玉蘭現在最頭疼的是陳二愣,她既不敢得罪他,又甩不掉他,經常被他弄到家裡和莊稼地裡折騰,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守住底線。
這個事她一直沒跟母親說,她覺得這是自己乾的最愚蠢的一件事,沒臉說這個。
晚飯後,玉蘭不放心小鳳,回到了家中。
十一月初的一天中午,玉蘭剛吃完飯正在收拾,突然來了一個女要飯的,她見這個女的也就三十左右,穿一身單衣,腳上的鞋就是一個鞋底用稻草捆在腳麵上。
玉蘭見了,腦海裡猛地蹦出當年跟隨母親逃荒的情景,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心酸,她上前拉住她的手,是那麼冰涼:“大姐,瞧你手這麼涼,外麵刮風,快進來暖和一下。”
“謝謝大妹子,我就想要點吃的。”
“我這兒有,就是涼了,我給你熱一下。”
“謝謝大妹子。”
玉蘭將剩的一大碗山芋大米稀飯熱好後,遞給了她,然後拿了一件補了很多補丁的厚單衣給她披上。
這個女的當時眼圈就紅了:“謝謝大妹子!”
“大姐,你是哪裡人啊?”玉蘭問。
“我是河南駐馬店的。”
“剛秋收完,怎麼就沒吃的了?”
“我們那裡八月份鬨大水,莊稼都被淹了。”
經了解,玉蘭得知,這個女的叫曹大秀,今年二十七歲,丈夫和兩個孩子都在這場洪水中去世了,現在和她母親一起逃荒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