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秀麗見有翠不在家,便和婆婆說:“媽,我想要二十塊錢。”
彩雲問:“你要那麼多錢乾什麼?”
“我想買點布,讓我母親給樹熙做件衣服,我還要買一盒雪花膏。”
“家裡有‘歪歪油’,雪花膏那麼貴,買它乾什麼?”
“大嫂老拿雪花膏氣我,所以,我也想買一盒。”
“她那人就是愛‘韶道’,彆搭理她。”
“您要是不給,我就寫信給玉軍,讓他以後把工資寄給我。”
“她敢!我是一家之主。”
“可大哥掙的錢好像都給了大嫂了。”
“不可能,都放在我這裡。”
“那這錢您給還是不給?”
“給你可以,但你不能告訴你嫂子,你就說是娘家給的錢。”
“行!”
秀麗拿著二十塊錢,當天就帶著孩子回縣城去了。
有翠得知秀麗回娘家去了,以為被她氣著了,立即找韓秀霞分享她勝利的喜悅,“她平時總是諷刺、編排我,這次我抓住機會,狠狠地損了她一頓,氣得她躲到娘家去了。”
韓秀霞道:“好,乾得漂亮!對這種女人,不能心慈手軟,彆以為自己是城裡人就了不起了,要讓她知道,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一開始裝得還挺好,時間長了,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她骨子裡就是看不起我們農村人,就不應該嫁到農村來。”
“她還不是看上玉軍是個軍官,隨軍後就成了大城市的人了,到那時就更神氣了。”
秀麗離開後,有翠找了一些碎布頭,利用這個機會練習縫紉機的使用,她模仿著秀麗使用時的姿勢和動作進行操作。可手和腳總是配合不好,注意手的動作就忘了腳的配合,注意了腳的動作,就忘了手的配合。
她又把自行車搬到外麵,學習騎自行車,她摸著由紅、黃、綠三種顏色組成的鳳凰牌標誌,心想,什麼時候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自行車該有多好啊!
第二天下午,秀麗就回來了,不但買了一盒百雀羚雪花膏,還買了一盒友誼雪花膏,她對有翠說:“媽給了我二十塊錢,讓我買了兩種雪花膏,這友誼雪花膏比百雀羚的還要好,你要不要試一試?”
有翠斜了她一眼道:“玉軍不是不讓你搞特殊化嗎?怎麼還買了兩種雪花膏?”
“你都用上雪花膏了,我再買就不算搞特殊化了,懂嗎?”
倆人正說著,彩雲回來了,有翠氣憤地問:“媽,上次我要兩塊錢您都不給,卻一下給了秀麗二十塊錢,我是不是您兒媳婦?”
秀麗搶話道:“兒媳婦跟兒媳婦能一樣嗎?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
彩雲連忙對有翠說:“秀麗是逗你玩的,她用的錢是她娘家給的。”
秀麗道:“媽,給都給了,為什麼不敢承認?您怕什麼?……”
“行了,都給我閉嘴,沒一個讓我省心的。”彩雲沒等秀麗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
沒一會,秀麗發現她的自行車挪了地,便問婆婆:“媽,誰動了我的自行車了?”
彩雲道:“樹傑說你騎自行車挺神氣的,他也要試一試。”
“我不在的時候,誰都不能動我的東西。”
有翠當即頂了她一句:“什麼叫你的東西?這都是我男人掙錢買的,你們家出一分錢了嗎?”
“廢話,這是為我們結婚準備的彩禮,當然是我的。”
彩雲聽她又這樣跟有翠說話,感到很不舒服:“秀麗,她是你嫂子,你不能這樣和她說話。”
“我就這麼說了,看她能把我怎麼樣?”
有翠也不甘示弱:“自行車我也騎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氣得彩雲又發脾氣:“你們倆還有完嗎?”
倆人這才不吭聲了。
冬去夏來,蚊子蒼蠅逐漸多起來,特彆是盛夏,茅缸的蚊子蒼蠅到處飛,彩雲和有翠上茅缸時,都要帶著扇子進行驅趕。但秀麗一直都不習慣,隻好到村東的高粱地裡去解手。
彩雲對此一直心存疑慮,覺得她可能另有圖謀。因此,秀麗每次去高粱地,她都要在一旁窺視。
這次,她見秀麗進去很長時間都沒出來,便過去找她,找了半天沒找到,就喊了一聲:“秀麗?”
秀麗聽見是婆婆的聲音,便問:“有事啊?”
彩雲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發現不遠處的高粱杆在迅速擺動,她敏銳地意識到那裡有人,便立即追過去,一直追到高粱地的儘頭,才發現是村副主任王富貴。
“富貴,原來是你啊!”彩雲問。
富貴道:“我來打豬菜。”
富貴離開後,彩雲問秀麗:“你和富貴在這乾什麼?”
“沒乾什麼,他來打豬菜,正好撞上了。”
“那他見我跑什麼?”
“可能怕你誤會。”
“誤會什麼?”
“還能有什麼?”
“解個手怎麼這麼長時間?”
“大便乾燥。”
“是嗎?大便在哪?”彩雲故意環顧了一周。
“你什麼意思?”
“撒謊,解手需要跑這麼遠嗎?”
“怎麼?這個您也要管?”
彩雲隨即抓住他的胳膊,想把她身子擰過來:“你後背一塊一塊的灰土是怎麼回事?”
“可能在什麼地方蹭的。”
“胡說,我早就發現你在他麵前擠眉弄眼的,你當我沒看見?”
“你彆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跟他擠眉弄眼了?”
“還不承認,我就知道你喜歡這種男人,大白天的,跑到這來鬼混,是不是熬不住了?”
“行了,我不跟你廢話,反正我問心無愧。”
“你說誰廢話?”氣得彩雲推了秀麗一下。
秀麗也不甘示弱,使勁給了彩雲一下,彩雲連著後退了好幾步,要不是高粱杆阻擋支撐,肯定會摔倒在地。她站穩後,跳起來給秀麗一個大耳光:“你敢打我!”
“行,你狠!”
秀麗回家抱著孩子回娘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