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大水全部退去,“駝背秧苗”露出水麵,並逐漸站立起來,一些村民不時在水田中抓到二斤重左右的甲魚,彩雲和玉強都明白,這就是從他們柴溝塘逃出去的,但現在隻能是誰抓到就歸誰了。
彩雲根據甲魚餌料投放量的變化和水田中出現的甲魚,已經感到問題的嚴重性,她相信玉強也很清楚,可為什麼不跟她說?她猜測可能還是擔心她的身體問題。
到了水稻收割季節,王家峪由於地勢高,水稻雖然大幅減產,但畝產還能達到五六百斤,其他村水稻幾乎絕收,旱作物也是大幅減產,好在各家各戶都有大量存糧,口糧完全沒問題。
水稻收割時,很多人都在稻田裡抓到了甲魚,玉強也抓到了四隻大的,每隻都在兩斤左右,還抓到了十幾個小的。
柴溝塘投放的四千多隻甲魚苗,不知道還剩下多少隻?玉強和母親決定開始下籠子捕撈。
第一天晚上,下了十個籠子,結果隻捕捉到十三隻甲魚,第二晚上才抓到九隻,玉強一氣之下,將水塘抽乾,結果隻捕撈出一百八十隻,加上前兩次,一共隻有二百來隻甲魚。
有翠當場就跟玉強嚷嚷起來:“我說什麼來著?這甲魚不能養,你們就是不聽,第一批死了一大半,第二批快跑光了,第三批也好不到哪去。”
“你廢什麼話?要不是天災,我們今年就翻身了。”
“今年是水災,明年可能就是旱災,後年再來個傳染病,反正不會讓你消停,我看你怎麼辦?”
“閉上你這烏鴉嘴!你就不會念個好?”彩雲本來就有一肚子氣,聽有翠這麼一說,氣不打一處來,衝著她就吼起來。
有翠正在氣頭上,也不甘示弱:“我想說恭喜您發大財,您有這個命嗎?這甲魚要是再養下去,恐怕您連褲子都沒得穿了!”
“告訴你,這甲魚我養定了,要是不養出個名堂來,我就把這‘陳’子倒著寫。”
“彆給老陳家丟人現眼了,您還是把‘張’子倒著寫吧!”
“你、你……玉強,你聽見了嗎?你管不管?”氣得彩雲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你這臭娘們,三天不打就皮癢癢了是不是?”玉強拿著鐵鍬就衝過去,嚇得有翠拔腿就跑。
玉蘭趕緊上前截住玉強:“行了,彆追了,氣頭上沒好話,算了。”
大家都過來勸彩雲,表示支持她繼續養甲魚,彩雲這才鬆了口氣:“忙了好幾年,沒想到是這個結果,誰心裡不難受,她偏要火上加油,什麼人!”
玉蘭道:“她心裡肯定也不舒服,也是想發泄一下,您就彆跟她計較了。”
回家後,玉強見有翠正在做飯,什麼也沒有說,有翠反而害怕了,連忙跟玉強說:“今天是我錯了,一會我跟媽道歉。”
“媽要是原諒你就算了,要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
有翠一邊做飯,一邊通過窗戶觀察,當她看到婆婆回來時,立即迎過去:“媽,我錯了,請您原諒我!下次我不敢了。”
“行了,不能全怪你,有娘生沒娘教的人就是這樣,一點規矩都不懂。”
“媽,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您這不是捅我心窩子嗎?我要是有娘家,我早回娘家去了,還用在這擔心受怕的?”說完,‘嗚、嗚’地哭出聲來。
玉蘭趕緊上前摟著她:“嫂子,媽不是故意的,大家心情都不好,彆往心裡去。”
“我已經道歉了,還要我怎麼樣?”有翠邊哭邊說,感到很委屈。
玉蘭給有翠擦了擦眼淚:“好了,彆哭了,你去燒火,我來炒菜。”
翌日,彩雲和玉蘭帶著五十隻甲魚,趕到合肥市場去銷售,這裡甲魚的價格比去年上漲了百分之十左右,彩雲的甲魚,每斤二十八元,不到三個小時全部賣完。
有翠帶的二十隻甲魚在縣城也好賣,價格也上漲了,下午二點左右就賣完了。
二百隻甲魚,四天全部賣完,一共賣了一萬多元。
為了摸清年初投放在幾個魚塘中甲魚苗的現狀,彩雲讓玉強把這幾個魚塘的水全部抽乾,結果隻捕撈出3900多隻,損失慘重。
這三千多隻小甲魚,每隻也就六七兩重,玉強全部將其投放到柴溝塘裡,集中喂養。
快到春節了,在外打工的年輕人陸續回家過年,彩雲想到了慶鳳,這孩子跟剛子走後,一直沒給家裡來信,玉蘭雖說她是外出打工去了,可村裡人都說她是跟剛子私奔了。
前不久,聽說三大頭公司的人在南京郊區的一個小鎮上,見她背著一個孩子去買菜,兩人隻打了個招呼,慶鳳就匆匆離開了,具體情況不清楚。
一天晚上,彩雲和慶鳳去看電影,剛到唐嶺,一輛麵包車突然“嘎吱”一聲停在她們麵前,車上跳下兩個膀大腰圓的蒙頭大漢,在慶鳳臉上摸了摸:“小美人,我們老大看上你了,讓你過去伺候他!”慶鳳瞬間被兩人拖上了車,慶鳳哭著大喊:“外婆,救我!”,彩雲一下子驚醒了,發現是一場噩夢。
事後,彩雲和玉蘭說:“慶鳳可能出事了,我要去找她。”
“找她乾什麼?死了才好呢,丟人現眼。”
“彆說氣話了,她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能不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