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眸,不說話。
崔蘭亭見狀,當她是真的聽進去了、傷心了,急忙開口,“王爺慎言,微臣與江二小姐絕無逾越。”
這時候,長平侯趕來,穿過人群,高聲為兒子洗去汙名,“微臣參見王爺,王爺有所不知,犬子與趙氏已解除婚約,與江小姐也是清清白白。”
解除婚約?
這麼快?
謝珩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長平侯府忠義清白,倒是本王說岔了。”
“忠義”兩字,咬得極重。
跪著的江月嬌此時方知崔蘭亭已經退婚,麵上閃過喜色。
但很快,她便笑不出來了。
“本王不想再知道你們的愛恨情仇,”謝珩玉無所謂地理了理下擺,站起身,“來人,拖下去,杖八十。”
八十?
江月嬌一個冷噤,牙齒打顫,這是要置她於死地啊!
壽安伯懇求道:“王爺饒命,小女這身板哪經得住這麼打呀!請王爺看在微臣長女的份上,饒了小女吧!”
說著,雙手還欲拉扯謝珩玉的下擺。
謝珩玉神色一凜,親衛當即將壽安伯往後拖。
白晝在旁小聲提醒,“王爺,今早皇後娘娘才賜的婚,下午就把江二小姐打殘,會不會……”
謝珩玉冷笑,“那便減半,這已是本王看在伯府情麵上了。”
四十杖,江月嬌也害怕呀!
就為了一隻貓,就要這般杖責她,難道她的命還不如一隻貓嬌貴嗎?
她知道這些話不能說出口,這會兒隻能聲淚俱下地求著情,“求王爺看在長姐的麵子上,饒臣女一次,臣女再不敢了!”
謝珩玉低頭,看著匍匐磕頭的江月嬌,麵色一瞬間陰鬱到了冰點,“果然是你,來人!”
就這樣,江月嬌算是變相承認了,哭喊也是於事無補,很快被王府的親衛帶下去執行杖刑。
說是帶下去,其實也就是在隔壁院子打。
福寧還跪在原地,忽聽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她肩膀猛地一抖。
而後,一聲聲喊叫不斷,她聽著並不好受。
她並沒有想要江月嬌去死,是江月嬌自己要上趕著陷害她,是江月嬌自己活該……對吧?
福寧一次次說服自己,希望這樣,內心就能好受些。
另一方麵,她心裡也感到害怕。
謝珩玉能為小福杖責伯爵之女,有朝一日,若是發現她能穿進小福身體裡的秘密,她亦是給小福帶去災禍的人……她恐怕,也會招來滅頂之災。
她唇色蒼白,像是與被杖刑的人感同身受的模樣,落在謝珩玉的眼中,引得他無語至極。
還在裝。
裝得沒完了。
謝珩玉拂袖進屋。
白晝輕咳,“諸位大人、公子、小姐,請散去吧,小福需要一個安靜的休養環境。”
說話時,親衛們的手還放在劍柄上。
態度很明顯,先禮後兵,不走的,就不給體麵了。
“皎皎,你沒事吧?”崔蘭亭關切地將福寧攙扶起來,“你臉色很不好。”
福寧回過神,剛想將手抽回來,就被長平侯打斷——
“蘭亭,既已退婚,就莫要拉拉扯扯,汙了姑娘家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