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大夫麵露無奈,遞交藥方後,被白晝領了出去。
這空檔,房中就隻剩下兩人了。
福寧小心翼翼地往那背影看了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跪也不是。
“那個……”她實在忍不住了。
到底是讓她進來乾嘛的呀!
謝珩玉沒有回頭,“你沒有養寵,為何懂得救治。”
原以為這件事,已經以江月嬌挨打為結局結束,沒想到,他至今還在懷疑。
真是小瞧了他的多疑程度。
福寧溫聲道:“其實我小時候養過貓。”
謝珩玉偏頭,看了她一眼。
就這一眼,讓她後脊發涼。
乾甚麼?她急忙道:“我沒騙人,陳年往事,王爺一查便知。”
謝珩玉不再揪著這個問題,“救了小福,想要什麼賞賜。”
福寧眸光一亮。
“我,可以要錢嗎?”她語氣有些弱。
要是以前,她肯定會說舉手之勞,不用賞賜。
可現在,家裡窮啊……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謝珩玉:……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貪婪且俗。
就跟她手上的鐲子一樣,倒也符合她的品味。
不知何時起,貪婪的少女已經板板正正地坐在紅木凳上了。
經他一瞥,她又局促地站了起來,“不行嗎,那我不要了?”
到底是沒有向外人要錢的經驗,她雙手拘謹地交疊,嘴唇彎彎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語調帶著疑問,半放棄不放棄的,分明是還想爭取一下。
謝珩玉很少見到這麼純粹的貪婪,話鋒一轉,“你爹能向東宮送那麼多東西,會缺錢?”
話題轉到了一個可怕的方向,福寧毫不猶豫地跪下了,“王爺明鑒,我爹絕沒有謀反之心,送禮隻是出於……出於對儲君的禮貌之舉!”
“我爹爹為官期間兩袖清風,送往東宮的禮品皆是祖輩傳下來的東西,眼下家底空了,就缺錢了。”
她明明是很認真地解釋缺錢的原因,可對方好像沒有聽進去,再開口語氣驟冷——
“你父母沒有教過你規矩嗎?”
仿佛下一刻,就要治她大不敬的罪了。
“啊,”福寧跟不上他話題的轉變,也很快明白他指的是什麼,解釋道,“因為我爹如今革了職,我不知道該自稱臣女,還是民女了,請王爺恕罪。”
她低著頭,聽到某人從座椅上起身時,衣裳與腰間玉佩輕輕摩擦的聲音。
他高高在上地補充道:“亦可能是奴婢。”
聽得出來,攝政王是真的很想抄她的家。
福寧表情緊繃,剛才不還說是要給她賞賜嗎,這會兒就開始警告她了。
位高權重的人,都是這麼喜怒無常的嗎?
……
謝珩玉看她俯首的模樣,“恕你的罪,就拿賞賜來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