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影推開玻璃門,正聽見茶水間傳來壓低的議論聲。
“……你沒看今早的新聞?張總把《天璽傳》的投資追加了五千萬,就為了給宋清影加戲。”
“何止啊,我聽秦助理說,張總連她妹妹的生日宴都要親自安排場地。”
“說不是關係不正常誰信?之前還裝清高,現在還不是靠男人上位……”
宋清影站在門口,指尖冰涼。茶水間的磨砂玻璃映出三個模糊的人影,是行政部的幾個女生,平時總愛聚在一起嚼舌根。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熱水壺“哢嗒”一聲跳檔,蒸汽氤氳中,三個女生猛地回頭,臉上的驚愕像被戳破的氣球。
“張總追加投資,是因為李導覺得劇本需要完善。”宋清影走到飲水機前,接了杯冷水,指尖劃過杯壁的冰珠,“我妹妹的生日宴,是張總作為朋友的禮貌。”
她抬眼時,目光掃過三人煞白的臉,聲音平靜卻帶著鋒芒:“至於靠男人上位——”她晃了晃手腕,玉鐲碰撞的輕響在寂靜裡格外清晰,“我手裡的角色,每一個都是試鏡贏來的。不像某些人,隻會躲在茶水間編故事。”
那三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在對上她清亮的眼神時,狼狽地低下頭。
“要是下次再讓我聽見,”宋清影放下水杯,杯底與台麵碰撞發出輕響,“直接去找秦助理聊聊職場禮儀?”
三人如蒙大赦,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茶水間。
宋清影轉身要走,卻在門口撞見一道頎長的身影。
張聿铖站在走廊儘頭,深色襯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清晰的血管。他手裡拿著份文件,顯然已經站了很久,墨黑的眼眸在看到她時,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
“你都聽到了?”宋清影的耳尖忽然發燙,剛才的氣勢散了大半,像被戳破的氣球。
張聿铖走近幾步,雪鬆味混著淡淡的墨香漫過來,將她籠罩。
他沒回答,隻是彎腰撿起她剛才碰掉的發夾——是早上給宋奕好買的星星款,不知何時從包裡滑落了。
“你的發夾。”他遞過來時,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帶著點微涼的觸感。
宋清影接過發夾,捏在手心,忽然想起顧嫿剛才的話。
這玉鐲確實襯她,尤其是在他遞東西過來時,冰涼的玉貼著皮膚,竟生出幾分熨帖的暖意。
“她們的話……”張聿铖忽然開口,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耳垂上。
“放心,我不會放心上的。”宋清影嘴硬道,卻忍不住往他身邊靠了靠。
走廊的聲控燈不知何時滅了,隻有安全出口的綠光映著兩人交疊的影子,像幅被拉長的剪影畫。
“關於《獨孤》。”張聿铖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我讓秦默把方案發你郵箱了。”
“好。”宋清影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你怎麼還沒走?”
“等你。”張聿铖的回答很自然,仿佛這兩個字不需要任何鋪墊。
走廊儘頭的窗戶沒關嚴,寒風卷著雪粒鑽進來,掀起他襯衫的衣角。
宋清影望著他被風吹亂的發絲,忽然覺得,那些關於“靠男人上位”的流言,荒唐得像個笑話。
玉鐲在腕間輕輕晃動,發出細碎的響,像在為這無聲的默契伴奏。
宋清影抬頭時,正好撞上張聿铖的視線,他的眼裡盛著走廊的綠光,像落了片安靜的星子。
“走吧。”他率先邁步,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蕩開,“我送你回去。”
宋清影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