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玄陵沒說話。
他的破妄眼自動睜開,眼前的井口驟然清晰——井底積著半尺黑水,水麵浮著爛草繩、碎瓷片,最中央卻翻湧著團黑霧,像有人拿筷子攪了鍋濃墨。
更詭異的是,那黑霧竟有形狀,像條被勒住脖子的蛇,正往井口方向掙。
"退開。"他反手扯住韓梅梅後領,把人拽到身後。
張老頭的搪瓷杯"當啷"掉在地上,滾出兩米遠:"這井...不是填了麼?"
褚玄陵摸出張鎮魂符。
符紙剛湊近井口,"轟"地燒了個乾淨,火星子落進井裡,黑霧反而更濃了。
他後頸起了層雞皮疙瘩——尋常陰煞遇鎮魂符早該退避,這東西倒像...在吃符?
"叮——"
係統提示音炸在耳邊,驚得韓梅梅打了個哆嗦。
"【任務更新:封印異常·經驗+30】【技能殘頁:陣法術·封魔陣(初級)已解鎖】"
褚玄陵低頭看係統界麵,封魔陣的殘頁在光屏上泛著青光,紋路像條盤起來的龍。
他再抬頭時,井口的黑霧突然凝住了。
那團濃墨似的東西緩緩舒展,竟在井壁上洇出個血紅色的"祭"字,筆畫扭曲如被指甲抓出來的。
"祭?"韓梅梅踮腳看了眼,聲音發顫,"祭什麼?"
張老頭突然抓住褚玄陵的手腕,他的手冷得像塊冰:"五八年填井那天,我跟著我爹來的。"他喉結動了動,"當時井裡有口紅漆棺材,我爹說...那是給陰脈獻祭用的。"
晨霧不知何時散了。
陽光照在井口,卻照不進那團黑霧裡。
褚玄陵摸出剛解鎖的封魔陣殘頁,紙頁在風裡簌簌響。
他盯著井壁上的"祭"字,忽然想起昨夜女嬰消失前碰他眉心的動作——像老道士,更像...某種傳承。
"韓姐,去拿六塊青石板。"他把殘頁塞進道袍,指尖輕輕叩了叩井口,"張叔,幫我找七根三寸長的桃木釘。"
韓梅梅應了一聲,拎著鐵鏟跑遠了。
張老頭蹲下身撿搪瓷杯,抬頭時正撞進褚玄陵的眼睛——那雙眼在陽光下亮得驚人,像藏了團沒燒儘的符火。
井裡的黑霧又開始翻湧。
"祭"字的最後一筆,正緩緩滲出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