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舌尖保持清醒,按照玉簡裡的紋路念出晦澀的咒語——"幽都門開,陰火引路;三魂歸位,七魄現形..."
胸口突然燙得像揣了塊燒紅的炭。
他抬手去按,卻在鏡中瞥見額頭浮現出淡青色的印記,像朵綻開的曼陀羅。
再睜眼時,眼前的景象徹底變了:書桌的木紋變得模糊,牆角的蜘蛛網上結著層灰白的霧氣,而剛才還在窗外叫的野貓,此刻身邊跟著道半透明的影子——是隻斷了尾巴的老黃貓,正用頭蹭那野貓的後腿。
"通幽術...初級?"他喃喃自語,站起身時撞翻了椅子。
樓道裡傳來鄰居的罵聲,在他聽來像隔了層毛玻璃。
他走到窗前拉開條縫,月光下的街道上,行人的輪廓都蒙著層灰霧,而幾個蹲在垃圾桶旁的"人"卻清晰得可怕:穿校服的男孩膝蓋上全是血,老太太的脖子歪成一百八十度,最邊上的女人正對著牆哭,眼淚在地上積成小水窪。
"姑娘?"他試探著開口。
那女人的哭聲頓了頓,緩緩轉過臉來——她的臉是張白紙,眼睛的位置戳著兩個血洞。
他倒退兩步撞在牆上,喉結上下滾動。
係統提示音適時響起:"【通幽術·初級】可讀取殘魂記憶片段,需接觸目標實體。"
他深吸口氣,摸出隨身攜帶的鎮魂鈴。
銅鈴在掌心震出嗡嗡的輕響,他壯著膽子走向那女人。
指尖即將觸到她肩膀時,女人突然消散成一團灰霧,卻有段記憶湧進他腦海——
荒廢的寺廟,青瓦上長著尺把高的野草。
正殿中央供著尊半人高的雕像,冥王的臉被砸得隻剩半張,露出裡麵泛紅的陶土。
雕像腳下刻著行小字,被青苔蓋住了大半,隻能勉強認出"陰脈"二字。
"陰脈..."他念叨著這個詞,後背的冷汗已經浸透了道袍。
老道士曾說過,靈氣複蘇的源頭是"陰脈複蘇",可具體位置從未提過。
難道...
"叮——"
係統提示音驚得他差點把鎮魂鈴摔在地上。
"【通幽術·初級已激活】"
"【檢測到冥界坐標波動】"
"【是否前往?】"
他望著係統麵板上跳動的坐標,突然想起記憶裡那座荒廢寺廟的位置——城郊,北環路儘頭,他上周幫人驅邪時路過過,當時隻覺得那片山坳裡的陰氣比彆處重些。
窗外的風掀起窗簾,吹得玉簡上的"冥"字泛出幽光。
他伸手按住額頭的曼陀羅印記,那裡還殘留著灼燒後的刺痛。
"去。"他輕聲說,聲音裡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堅定。
月光透過窗戶,在地上投下他的影子。
那影子的輪廓邊緣,不知何時多了道淡青色的光暈,像條若隱若現的鎖鏈,正朝著城北的方向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