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傑手腕一震,槍身“鏘”地一聲輕響,將槍尖上的血珠甩飛。他麵無表情地邁步跨過地上的兩截屍體,向不遠處的一名瘦高個走去。
那瘦高個目睹了剛才的一切,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見劉傑殺氣騰騰地向自己走來,他竟連反抗的意識都沒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腦袋“咚咚”地往地上磕,像搗蒜一樣。
“好漢饒命!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他涕淚橫流,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也是大夏人啊!我是被逼的,是無奈才當了大戎的走狗!”
此人名叫胡世德,本是綏安關的一名商人。當初大戎攻破綏安關時,他是第一個舉著白旗投降的,如今成了幫凶,替敵兵引路搜刮,早已沒了半分國人的骨氣。
為了攀附大戎人,胡世德早已泯滅了人性。當初為了討好大戎軍官,他竟眼睜睜看著自己年僅十六的親妹妹哭求,反手就找來麻繩,親手將妹妹捆得結結實實,像送牲口一樣獻給了大戎的一位千夫長。那可憐的姑娘被拖走時撕心裂肺的哭喊,他聽著竟毫無波瀾,反倒因為千夫長一句“懂事”,當場露出了諂媚的笑。
也正因這份“投名狀”,他才勉強獲得了大戎人的賞識,混上了個管理奴隸的小官,每天對著同胞作威作福,比主子還要凶狠。
綏安關破後,大戎人要清剿周邊的抵抗勢力,他第一個跳出來自告奮勇當向導。哪個村子有壯丁,哪個家族藏了兵器,甚至哪家的地窖能藏人,他都摸得門兒清。可以說,大戎人能像餓狼一樣精準撲向各村,一路燒殺搶掠毫無阻礙,全是靠他這個“內鬼”在前麵引路。
此時,石村的戰鬥已近尾聲。大戎這邊實力最強的,便是那個被劉傑親手虐殺的武者三層首領,其餘士兵大多是些尋常武夫,實力根本不夠看。剛才混戰中,但凡修為超過武徒五層的,幾乎都被劉傑盯上,一槍一個挑翻在地,沒留下一個活口。最後剩下的二十來個,早已被嚇破了膽,扔下兵器就跪地求饒,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頭兒,這些投降的雜碎怎麼辦?”謝特喘著粗氣跑過來,右臂被刀劃了道深可見骨的口子,血還在往外滲,他疼得嘴角直抽,眼裡卻滿是狠厲。
劉傑挑眉,語氣冷得像冰:“怎麼辦?這還用問?給我挑了!”留著這些雙手沾滿同胞鮮血的畜生,難道等他們回頭再咬一口?
“是!”謝特應聲就要拔刀。
“等等,彆搶我人頭!”劉傑突然挺槍上前,眼睛亮得嚇人。這些可是實打實的殺戮值!雖說這二十多人裡大半連武徒都算不上,殺起來沒什麼成就感,但再小的蚊子也是肉,積少成多總能湊個數。
謝特:“???”頭兒這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偏?但他也不敢多問,隻能眼睜睜看著劉傑長槍翻飛,沒一會兒就把二十來個降兵捅成了篩子。
隨著最後幾聲慘叫落下,屠戮石村的上百名大戎士兵,算是徹底被斬儘殺絕。劉傑默默感受著腦海裡多出來的兩點殺戮值,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喜滋滋的笑——總算沒白忙活。
正當謝特和王德發擼起袖子,要把縮在角落裡的胡世德拖下去捅死時,這家夥突然像瘋了一樣掙紮起來,嗓子眼裡發出破鑼般的嚎叫:“彆殺我!我有話說!我有重要的話說!”
劉傑把槍尖往地上一戳,槍尾濺起幾點血泥。他對著謝特揮了揮手,自己則抱胸站在原地,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個把頭皮都磕破、滿臉血汙的胡世德。
“行,我給你個機會。”劉傑的聲音聽不出喜怒,“說吧,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胡世德的臉在血和泥裡擰成一團,眼神陰晴不定地轉了幾圈,最後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猛地咬緊牙關。他掙脫謝特兩人的鉗製,不顧地上滿是血汙和碎骨,手腳並用地快速爬到劉傑腳邊,幾乎是臉貼著臉哀求:“隻要大人不殺我,我就告訴你一個關於大戎人的天大秘密!絕對值錢!”
“秘密?還是關於大戎的?”劉傑用槍杆撥了撥地上的草屑,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這家夥看起來不像有底氣的樣子,但萬一呢?
“好吧。”劉傑終於鬆了口,“隻要你的秘密真有價值,我可以不殺你。”
胡世德聞言,眼睛瞬間亮得像燃起來的鬼火,說話都帶著抑製不住的顫音:“真的?大人說話算數?我...我說的秘密,一定對您有大用!絕對錯不了!”
“少廢話,說。”劉傑懶得跟他磨嘰,伸手在滿是血泥的地麵上掃了掃,乾脆就麵對著胡世德席地坐下,擺出了洗耳恭聽的架勢。
胡世德咽了口唾沫,壓低聲音,像是怕被人聽見:“回大人,是這樣的——小人前兩日在綏安關附近轉悠時,無意間發現了一處大戎人的寶庫!”
“我親眼看見的!”他怕劉傑不信,急得提高了音量,“那裡有好多大戎士兵,從關外一趟趟往那寶庫裡運東西!光是白花花的銀子,就裝了不下十大箱!堆得跟小山似的!”
“還有些更神秘的物件,都藏在繡著金線的華美盒子裡。”胡世德咂咂嘴,像是在回味什麼,“我遠遠聞過一口,那香味兒勾人得很,讓人渾身骨頭都酥了!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啥,但我敢肯定,那絕對是寶貝!頂值錢的那種!”他說得斬釘截鐵,眼睛裡都閃著貪婪的光。
“哦?這話怎麼說?”劉傑頓時來了興趣,嘴裡的稻草杆都停住了。銀子固然好,但能讓大戎人藏得這麼嚴實的,恐怕不止金銀。
就連剛包紮好傷口的張大力,還有一直沉默的趙德珠,也被胡世德的話吸引,紛紛圍了過來,眼神裡滿是探究。
“因為我看見那些搬箱子的士兵啊,”胡世德絞儘腦汁地想找個貼切的比喻,忽然一拍大腿,脫口而出,“他們看那些盒子的眼神,就跟我當初在怡春院看見頭牌姑娘小荷時一個樣!那叫一個眼饞,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說到這話,他臉上竟毫無愧色,反倒往前又爬了幾尺,幾乎要貼到劉傑的靴子上,一臉急迫地哀求:“大人,您信我!那裡麵真的有好東西!隻要找到那寶庫,咱們就發大財了!”
“那寶庫具體在什麼位置?”劉傑把嘴裡的稻草杆吐掉,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擊著——他在琢磨這家夥說的到底是實話,還是臨死前編出來的緩兵之計。
“在綏安關城西,一個特彆隱蔽的地方!”胡世德不敢隱瞞,連忙伸出沾滿血泥的手指,在地上胡亂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簡易地圖,又在一個拐角處重重戳了戳,“就在這兒!旁邊有棵老槐樹,後麵是個廢棄的煤窯,寶庫的入口就藏在煤窯最裡麵!”
劉傑看著那鬼畫符似的地圖,沒說話。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把他拉下去,嚴加看管。沒我的命令,不準他死,也不準他跑。”
他心裡清楚,胡世德的話現在還不能全信。但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有意思了。畢竟他這次出來,一是為了殺大戎人掙殺戮值,二就是想帶著弟兄們撈點好處——丹藥、兵器、銀子,什麼都好,總能用來提升實力。
按胡世德的說法,那倉庫裡極有可能藏著丹藥。所謂富貴險中求,遇到這種可能存在的“寶山”,哪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們會腦子一熱就衝過去。劉傑眯了眯眼,望向綏安關的方向——要動那寶庫,還得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