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琬!”拍門聲震天響。
屋內,她正因月事腹痛,聽見聲響,勉強挪下床榻,披衣開門:“怎麼了?”
蕭廷洲撐著牆喘氣,目光落在她蒼白素淨的臉上,突然語塞:“我……給忘了。”
她揉揉惺忪睡眼,輕笑:“是評級出來了嗎?”
他恍然,慌忙翻找衣袖:“怎麼辦,好像丟了。”
暮色中,素來冷峻的他竟顯得委屈。突然想起什麼,憨憨一笑,從懷裡摸出考卷:“在這呢。”
杜明琬展開試卷,眸中霎時流光溢彩:“居然連升三級!”她激動地抓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能行!太棒了!這下不用離開書院了!”
清風拂過,吹起她散落的發絲。
蕭廷洲看著她的笑臉,唇角亦不自覺揚起。
笑聲戛然而止。
杜明琬慌忙鬆開他手,連連後退,手肘撞上櫃子,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蕭廷洲眼神一暗,急忙握住她手臂:“撞疼了?”
春衫單薄,他掌心的溫度燙人。明琬急欲抽手:“無礙……”
他卻不放,直到聽見她吃痛的抽氣才鬆開:“那我送你去醫館。”
“不、不麻煩了。”她低頭揉著手腕。
夕陽霞光隱沒的廊下,隻剩兩道錯亂的呼吸聲。
杜明琬輕咳,打破沉默:“休沐日,我們去市集買些紙墨?”
蕭廷洲一愣:“就我們兩個?”
她眸光一黯:“你不願意?”
他握拳抵唇,故作勉強:“既然是為謝你……也罷,我陪你一趟。”
她眼睛彎成月牙:“一言為定。”
“嗯。”他低應,喉結微動。
*
容府內
容承聿把玩著羊脂玉。
蕭廷洲垂眸稟報:“她通常寅時起身,素日獨居苦讀,除師長偶爾來齋舍拜訪外,極少與其他學子來往。”
“接著。”容承聿扔來一枚銀錠。
銀錠砸在案上,悶響一聲。
蕭廷洲伸手,驀地頓住,突然想起那天——
她素著白淨無暇的臉頰,散著青絲,單薄寢衣外隻披著紗衫,暮光中勾勒出的朦朧身影。
他死死攥緊銀錠。
僅此一次。
就做這一次。
他真的太需要這筆錢了。
容承聿突然抬眼:“聽聞她主動找你結社?”
“的確如此。”
容承聿把玩著玉器:“明琬心軟。看見路邊快死的野狗,也會撿回府去醫治。”
蕭廷洲眸色驟冷。
“你該清楚,”容承聿眼中寒光一閃,“喂狗是善心,與狗同席用膳——”他抬眼,寒光畢現,“就是笑話了。”
銀錠在蕭廷洲掌心裡硌出深痕。
“所以……她能救狗,就能救你。”容承聿冷聲道,“我警告你,彆越界。”
他指尖一彈,羊脂玉滑到蕭廷洲麵前:“聰明人就該知道,乖乖聽話才有賞。”
蕭廷洲瞬間收斂情緒,拾起玉器揣入懷中:“你放心,我素來隻認銀子。”轉身時衣角翻飛,“其他一切,概不關心。”
他回到書院,齋舍前,信使已等候多時:“蕭公子,找您半天了。”
他腳步一頓:“何事?”
信使遞上家書匆匆離去。蕭廷洲攥著信紙,指節泛白。
“果然又來要錢……”他頹然倒在廊下,烈日灼人。
剛從容承聿那兒拿的銀子,轉眼又要填進無底洞。
“媽的!”
碎紙漫天飛舞,他卻又咬牙爬起,“可我也不能拋下母親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