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琬眼中燒著兩簇幽火:“我翻遍書院尋你二人,以為出了危險……”聲音陡然拔高,“沒想到你們倆居然在這打架?!”
兩人瞬間彈開。
容承聿的後腦勺撞上牆壁,蕭廷洲踉蹌著退了兩步。
“我們在、在討論功課。”容承聿抹去嘴角血跡,笑得尷尬。
“對,學術交流而已。”蕭廷洲整了整被扯開的衣領。
“都是誤會。”二人異口同聲。
杜明琬輕輕歎了口氣:“罷了。”她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我帶了點助興的東西。讓你們......學著好好相處。”
摘翠閣內,月光透過窗欞,酒香在夜露中浮動。
“如此良辰美景……”她指尖輕撫酒壇,“不如……”
“這不行!”蕭廷洲猛地站起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
容承聿已經擋在酒壇前,眼神淩厲:“琬兒可不能喝酒。”
明琬低下頭,耳根微紅:“我......今天不喝。”轉身在矮桌旁坐下,“我看你們喝就好。”
*
月光斜照,滿地空酒壇泛著冷光。
蕭廷洲與容承聿對坐,每人麵前七八個空壇。明琬蹙眉:“你們兩個怎麼光喝酒都不說話?”
“說,當然說啊。”蕭廷洲重重撂下酒杯,眼底泛紅:“我這野路子出身,酒量自然不差。倒是你......”
他斜睨容承聿,“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怕是從沒抱過酒壇子吧?”
容承聿指尖摩挲杯沿,眼尾微紅:“蕭兄消息真不靈通。這京都城裡誰不知我容承聿的酒量?”
“那正好!”蕭廷洲舉杯相邀,“乾了!”
兩人同時仰頭,酒液順著脖頸滾落。
“看、看咱倆誰先倒。”容承聿眼中燃起暗火。
明琬輕歎著搖頭。
“孟子有雲:無友不如己者。”容承聿醉眼朦朧地說道。
明琬攏嘴小聲糾正:“這是孔子說的……”
“不過孔子也雲過……”蕭廷洲咧嘴一笑,“不挾長,不挾貴,不挾兄弟而友。”
明琬無奈扶額:“這明明才是孟子的話……”
她暗自歎息,這兩人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突然猝不及防“咚”的一聲,容承聿醉倒在地。
“承聿哥哥!”明琬急忙上前查看。
蕭廷洲晃著酒盅,露出勝利的笑容。可當他看見明琬焦急地摟住容承聿時,笑意漸漸凝固,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夜風掠過,簷角風鈴輕響。
蕭廷洲將醉倒的容承聿扛上肩頭,對明琬道:“我會送他回寢殿的。”
明琬頷首:“有勞你了。”
“怎會勞煩。”蕭廷洲眸光倏暗,“待我安置好他,便去尋你。”
明琬渾身一顫:“你說什麼?”
他唇角微揚:“酒興正酣,就此作罷豈非掃興?”他將肩上人往上托了托,“今夜你我難得能獨處……”
眼底暗流湧動,“既是摯友,今夜這最後一杯酒,合該去你房中飲儘。”
“知、知道了。”明琬紅著臉應下。
蕭廷洲離去後,明琬回到房中。
燭火跳動,在她臉上投下搖曳的暗影。
“隻是摯友……牽個手、喝杯酒,算不得什麼。”她低聲自語。
靜默片刻,門外突然響起“篤篤”兩聲輕叩。
“杜公子,我來赴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