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杜明琬終於崩潰大哭。
“容承聿!”
她猛地轉身,眼中迸出淬毒般的恨意,“你滿意了嗎!看著我為你心碎的樣子,你痛快了嗎!”
指甲深深掐進他手臂,“那些美好難忘的回憶,全都被你親手碾碎了!你以為我不難受嗎!!!”
他像溺水者抓住浮木,抱著她的手臂突然發狠收緊,幾乎要嵌入她血肉:
“對,你說得對,我錯了,重來……我們重來!琬兒,求求你……你讓我見你……我用性命發誓,我不會這樣了,我再也不會了,我會對你好,像親哥哥那樣對你好……”
“夠了!”
晨光刺破窗紙時,她已流乾最後一滴淚。
木然地,一根根掰開他痙攣的手指,這次,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徑直朝門外走去。
“你就……這麼喜歡蕭廷洲?”他聲音發顫。
明琬唇線繃緊:“與你無關。”
身後傳來一聲低笑,刺得她腳步一頓。
容承聿扶額搖頭:“我的琬兒啊……心軟時是真的心軟,狠起來,卻也真能要人命。”
她不理會,抬腳就要離開。
他突然衝上前按住門扉,拉住她小臂。
“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我跟你無話可說。”
“不是我們的事……我還有彆的事,必須要告訴你。”
明琬猛地甩開他的手,眼神如刀。
“先回府看看吧。”
明琬渾身一顫。
“你對那混蛋意亂情迷的時候,杜府的天,都快塌了。”
“你胡說!”她倏然轉身,“母親前日送來的家書裡,明明說府中一切安好……”
“那些報平安的家書,不過是怕你擔心,故意隱瞞的。”容承聿眼神驟然陰沉,“朝堂上彈劾你父親的折子已經堆成了山,聖上震怒,首輔之位……”
他喉結滾動,“恐怕岌岌可危。”
“什麼?”明琬僵住。
“你父親所屬派係,越來越猖狂,現在滿京城都是費儘心機想等著拉你父親下馬的人……”
明琬倏然抬頭,瞳孔緊縮。莫非那夜在密林中追殺她的黑衣刺客,也是因此緣故……
見她血色褪儘,容承聿呼吸一滯。
他猛地攥住她手腕:“難道有人對你下手了?”
“鬆手!”明琬狠狠甩開,推門衝出寢殿。
容承聿盯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指節僵在半空。
當初明琬入學前夕,杜致禮親自托付,讓容承聿照看明琬在書院期間的生活,為此他特意安插蕭廷洲近身監視。
怎料竟是作繭自縛!
每念及此,喉間便湧上腥甜。若這副身子爭氣些,若他能親自守護明琬,何至於讓旁人趁虛而入?
“琬兒,回府看看吧。”他聲音發澀,“待你親眼目睹家中境況,就會發覺蕭廷洲這點事,根本不值一提。你且放心,我發誓,你與他之間的事,我會替你保密,永不會有第四人知曉。”
橫豎不過年少時一場荒唐。
更鼓驟響,明琬猛地回神。她再次望著窗外冷月,心中浸透酸澀。
“你錯了,承聿哥哥。”淚珠砸在書頁上,暈開墨痕,“即便歸家,即便時間流逝得這樣久……”
她伏在案上,肩頭微顫:“我仍……念他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