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在此,每多言一句,郭奉孝便離黃泉路,更近一步!”
“你,選哪個?”
轟!
荀攸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身後的幾名士子,更是臉色大變,指著江源怒斥:“放肆!安敢如此與公達先生說話!”
可荀攸卻擺了擺手,製止了他們。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與偏見,死死盯著江源。
“你憑什麼說能救奉孝?”
“城中所有名醫都已束手無策,你一個方士,憑什麼?”
江源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憑我不通醫理。”
此言一出,周圍幾個聞訊趕來的士子,都發出了嗤笑聲。
不通醫理,還敢說救人?滑天下之大稽!
江源卻恍若未聞,繼續說道。
“卻知其病根,非在身,而在心!”
笑聲,戛然而止。
荀攸等人的瞳孔,猛地一縮。
城中名醫,皓首窮經,開出的方子堆積如山,卻無一見效。
最後所有人都得出一個結論:郭祭酒此病,藥石難醫,乃心病!
江源負手而立,鬢角那抹霜白在風中格外顯眼,讓他整個人平添了幾分滄桑與神秘。
“就憑我看透生死。”
“才知,如何向死而生!”
這番言論,如同驚雷,在眾人心中炸響。
是歪理邪說!
卻又仿佛蘊含著某種他們無法理解的大道理!
荀攸死死地攥著拳頭,內心天人交戰。
理智告訴他,眼前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可郭嘉的狀況,已經壞到了極點。
死馬,也隻能當活馬醫了!
他猛地回頭,對著那緊閉的大門,嘶吼出兩個字。
“開門!”
家丁愣住了。
“可是,先生……”
“開門!”
荀攸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吱呀——”
沉重的朱漆大門,緩緩打開。
一股濃重壓抑的藥味,混雜著沉沉的死氣,撲麵而來。
江源麵色平靜,邁步而入。
“等等。”
荀攸叫住了他。
“閣下可以進去,但我們,必須跟著。”
他的眼中,依舊充滿了警惕與審視。
“可以。”
江源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荀攸等一眾潁川名士,立刻跟了上去,將他圍在中間。
他們的眼神,像是一柄柄出鞘的利劍,充滿了警惕與審視。
隻要江源有半分不對勁,他們就會立刻將他拿下!
穿過寂靜的庭院,繞過回廊。
內室的病榻前,江源終於停下了腳步。
他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鬼才。
床上躺著的青年,麵如金紙,瘦骨嶙峋,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唯獨那雙眼睛。
在聽到腳步聲時,他緩緩睜開眼。
那雙眼中,沒有病人的痛苦與渾濁,隻有一絲看透一切的、近乎死寂的智慧之光。
他的目光,越過所有人,精準地落在了江源身上。
“咳咳……”
他咳了兩聲,氣息微弱,聲音卻清晰無比。
“你,就是那個在南陽臥龍崗,裝神弄鬼的江先生?”
不等江源回答,郭嘉的嘴角,扯出一個無比艱難的弧度,眼神銳利如刀。
“說吧。”
“你想從我這個將死之人身上,圖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