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了?”
穆清影的聲音不高,卻像一道命令,穿透了淩紫月的所有雜念。
什麼?
感覺到了什麼?
淩紫月腦中一片空白,幾乎是本能地回答。
“他……他變了,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抓著穆清影的手臂,急切地傾訴。
“他的臉,他的眼睛,還有他身上的氣息……全都不對了!那不是鳳淵!絕對不是!”
她語速極快,試圖用詞彙堆砌出自己內心的震撼,卻發現一切描述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根本不是以前那個廢物鳳淵!他……”
穆清影任由她抓著,那張常年冷肅的絕美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狹長的鳳眸,隻是平靜地注視著前方那座破敗的院落。
淩紫月感覺到的,隻是皮毛。
而她感覺到的,是足以動搖國本的恐怖。
昨夜,子時。
皇城上空,一股靈氣波動炸開,隨即又被一股更恐怖的力量強行抹去。
整個過程不足一息。
快到尋常修士根本無法察覺,隻會以為是夜風吹過。
但她不同。
身為大夏兵馬大元帥,神海境巔峰的強者,她對力量的感知早已臻至化境。
那股力量,霸道,古老,充滿了毀滅與新生的矛盾感。
仿佛是一尊沉睡的遠古神祇,在黑夜中睜了一下眼睛。
僅僅是那驚鴻一瞥,就讓她的神魂感到了戰栗。
經過一夜的追查,動用了元帥府的全部情報力量,所有線索的儘頭,都指向了這裡。
這座被皇室遺棄,被世人遺忘的冷宮。
“夠了。”
穆清影的聲音打斷了淩紫月的喋喋不休。
“昨夜,禁軍虎賁營兩名校尉,在巡邏至冷宮附近時失蹤。”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魂燈儘滅。”
她給出了解釋,語氣不帶任何個人情感,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軍務。
禁軍校尉失蹤?
還是兩位?
淩紫月怔住了,她知道虎賁營的校尉意味著什麼,那都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精銳,每一個都有一身過硬的修為。
怎麼會在這裡無聲無息地失蹤?
她還想追問,卻撞上了穆清影看過來的眼神。
那不是詢問,也不是商量。
那雙眸子裡,倒映的是北境的萬裡冰川,是屍骨堆積的雄關。
是身為鎮國元帥,不容置喙的絕對意誌。
淩紫月所有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元帥……那你……你查,我……我先告退。”
她狼狽地鬆開手,落荒而逃。
她控製不住地回頭,視線在那道掃地的背影和穆清影冰冷的側臉之間來回切換。
鳳淵。
穆清影。
失蹤的禁軍校尉。
這三者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聯係?
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謎團,伴隨著致命的危機感,在她心裡瘋狂滋長。
她必須回去,她必須動用自己的力量,查清楚這一切!
看著淩紫月倉惶的背影消失在巷道儘頭,穆清影才收回目光。
她獨自一人,麵對著這座死寂的冷宮。
天地間,一片安靜。
隻有風吹過破舊屋簷,發出嗚咽般的聲音。
她沒有立刻踏入院門。
下一刻,她的眉心識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股磅礴無匹的神念之力,凝聚成一道無形的利劍,撕裂虛空,朝著院內探查而去!
這是她身為神海境巔峰強者的神念,足以覆蓋半座皇城,能清晰地看見一粒塵埃的起落。
她要用最直接的方式,看穿這座院落裡的所有虛妄!
然而。
就在她的神念之劍,觸碰到那扇破碎的院門門框的一刹那。
異變陡生!
“嗡——!”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沒有靈力激蕩的波紋。
有旳,是絕對的湮滅!
她那足以斬山斷河的神念,在進入院落範圍的一瞬,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燒紅的烙鐵。
不,比那更徹底。
它被一種無法理解,無法抗拒的至高法則,從存在的根源上徹底抹去!
仿佛它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噗!”
穆清影身體劇震,喉頭一甜,金色的血液從她嘴角溢出。
神念被強行抹除,對她造成了神魂層麵的反噬!
她的臉色,第一次出現了駭然。
這怎麼可能!
她的神念,是大夏最頂尖的神念之一,融合了她征戰沙場一生的殺伐意誌,堅不可摧。
竟然,就這麼被吞噬了?
連抵抗的餘地都沒有?
院內。